第六章 与季阳相识的回忆

陆想想第二次见季阳大概是在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
那天是中午。秋日暖阳，校园路边树丛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花。从教学楼通往食堂的大道旁种着枫树。枫树的叶子已经有些变黄，零零散散飘落在道上。
校园里人不多，一直都不多，无论究竟是妖怪还是人都不多。校园却很大，像一座迷宫，行路错综复杂。
不知是否是特意设计，教学楼，食堂与宿舍三点连成一个三角，分别为枫叶大道，樱花窄街，落日长桥。三角中间是一个大湖。在这三角形路上，只容一人宽的小路像四周扩展开来。
如果你看地图，一定会被密密麻麻，交错着的线路绕晕。
秦水说，在这所偌大的校园里，包括教师，只堪堪生活着不到千人。他们是被选中的佼佼者。
平常陆想想都会因为害怕妖怪而跟秦水一起走。但今天秦水突发急事，火急火燎地提包就走了，只是说有事给她打电话。
她快步行走在枫叶大道上，道上偶有行人。微风拂过，落叶沙沙作响。陆想想感到有些凉，拉紧了外套。
突然，大道旁的树丛中沙沙的声响变大。一只白猫从中蹿出，吸引了陆想想的注意力。
它灵巧地穿过大道，跑到另一边一条杂草横生的鹅卵石小路上去。
是一只很漂亮的猫。纯白的毛色，顺滑地像牛奶一样。眼睛是绛蓝色的，就像蓝宝石。它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的项圈。
这是谁养的猫？陆想想欣喜地想。
她很想跟上去摸摸它。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彼时陆想想还未意识到妖怪的危险性。她把他们当做有特殊能力的人，却忘了人也有善恶之分。
她一路跟着白猫，走着走着，她变沉浸在这追逐游戏里，甚至忘记去注意周边的景色。等她注意到时，她已不知在在哪，彻底迷失。白猫趁她恍惚之时，悄悄地溜进了草丛里。
这里是草地与街道的交界处。街道旁每走几米就有一条小路，像废旧小巷子，地上是残缺的砖块。有的巷子扭曲着不见尽头，有的很短能看见尽头处的垃圾桶。
气氛突然瘆人，陆想想害怕起来。她转身快步往回走，路过一个小巷子。巷子内十分吵杂。陆想想忍不住往里望了一眼。就在巷尾处，三个身材高大的发型奇异的男生弓着腰围着一个瘦削的黑发男生。看着很像校园欺凌。
她被现场紧张的气氛吓到，立马退后蹲在拐角。但她又经不起好奇心而窥视着。
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发现了吧。她边想着边掏出手机，做好准备给秦水打电话。
他们在争吵着什么，陆想想并不能听清楚。她只看到其中一个爆炸头男猛地推了那个男生一把，并且抬起了拳头。
啊！陆想想在心里惊呼着，差点抓不住手机。
幸好那个男生快速地侧身躲过了这一拳。他提腿狠狠地踢在挥拳者腰侧。那力气之大，后者痛叫一声，摔靠在了墙上。彷佛重物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黑发男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又扯起他的衣领，弓起膝盖向他腹部顶去。爆炸男捂着胸口，痛叫着，面色惨白。黑发男松开了他。他瘫软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他的同伴看到这一幕，纷纷紧张地退后，相互对视，犹豫着不敢上前。
陆想想睁大了眼，她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个男生。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手漫不经心地插着兜。五官让路想想觉得无比熟悉。
是那天在天台上睡觉的男生。
大概他是等不了爆炸头男的同伴先动手了。他大步上前，双手抓着其中一个略胖的男生的衣领往墙上甩去。那个人轻松地被他拖着，先是被猛地撞在了墙上，接着又被扔去撞在了另一个试图靠近的男生身上。两个男生叠在地上，他们的胸前都是吐出来的鲜血。
此时靠在墙边的爆炸头男勉强撑了起来，但还没等他靠近，黑发男生就又狠狠地踹了他胸口一脚。
陆想想不敢看了，她别过头捂住耳朵。巷子内痛苦地叫声此起彼伏。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嗡嗡地响着她也没能注意。
她清楚地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但腿却软着一样不受控制。
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溅满了墙面，像是油漆泼上去的一样。
当她终于做好心理准备，颤着腿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