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原来是你

一晃两日过去，算着时辰，今晚子时血月就会降临。
这是芷一第一次经历神落，神力消散得比她预想得更快，像是逐渐被抽空了身体，她的行动已经变得像凡人一样迟钝缓慢，连化回青鸾真身都有些吃力。
脖子上的霜舞铃今天终于响了，可如今她的神力退去大半，连驱动霜舞铃的力量都没有了。
“怕是玄夜里的东西又出来了。”芷一不禁担心起昀启。
晚上，芷一正在木屋里运功调整内力，突然听见屋外有动静，她以为是父君母君来看她，打开门却发现是瑾宁在外面着急地喊她。
“神君不好了！七殿下在玄夜要撑不住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前些日子七殿下大闹南海被天君降罪，挨了三道天雷被劈成了重伤，此时进入玄夜除魅已有三五个时辰没出来，我怕……”
听到昀启受伤芷一心头一紧，离子时只有二个钟头了，她顾不上神落，化成青鸾冲出结界。
血月降至，此时的碧天云海翻涌起墨色的云，看不见一点光。
芷一飞进玄夜，里面竟然铺天盖地全是鬼魅，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鬼魅，冲上去咬死几头四处寻找昀启的身影。
远处一团黑色的影子里有耀眼的银光闪过，是清晖的剑芒！
芷一飞过去看见了被鬼魅层层包围的昀启，正费力地和鬼魅厮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好在没有受伤。
“昀启！！”芷一高鸣一声飞向昀启。
血月降至，所有鬼魅都像发了疯一样兴奋，攻击力远远胜于平日，密密麻麻，前仆后继，看得人头皮发麻，两人奋力厮杀了很久，很快体力不支，芷一驮起昀启冲出了包围。
“往断崖飞！”昀启说。
芷一回头看见他们身后全是鬼魅，前面几头张着血盆大口都快咬上她的尾巴了，可她怎么飞也飞不快，体内的神力还在飞速得抽离，眼看断崖就在眼前，她失去平衡，带着昀启摔在山顶上。
“你退后！”
昀启察觉出芷一的异样，将她护在身后。
昀启操控清晖变幻出千把银剑速速射向四周的鬼魅，可鬼魅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昀启刚挨过天雷身体虚弱，几番打斗，两人已被成群的鬼魅逼到了悬崖边上，身后就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芷一此刻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子时已到，血色的满月正在升起，她的翅膀开始变得透明，四肢在羽毛下若隐若现。
血月将天地染成一片红色，鬼魅就像从诡异的月光里获得了新的力量，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为首的一头忽然发了疯似得朝他们扑过来，昀启一把推开芷一被鬼魅撞入悬崖。
“昀启！！！”她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
眼见就要接住昀启，青鸾真身却在血月下消失了！神落已至，芷一浑身的羽毛在一瞬间化成了青光，她神力尽失直直坠了下去。
“月？”
昀启看见出现在青光里的少女心中一震，劈死身边的鬼魅飞起来将人接住，就在两人紧紧贴近的那一刻，芷一袖里的落华疾疾冲出，召唤着清晖一并飞到空中。
两把法器碰撞出铮铮巨响，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令闻者心魂震荡，鬼魅突然就放弃了追杀开始四处逃窜，却被疾速飞旋的落华锁在阵里动弹不得。
“清晖！”
昀启顺势飞起来握住清晖，缠绕着昀启巨大神力的长剑刺向鬼魅，剑气与神力齐发，只一瞬，天上地下重重黑暗皆被灼目的银光吞没，那光芒如同白色的火焰，将方圆几里烧得干净，四下响起近乎刺穿耳膜的尖叫声，成千鬼魅齐齐化成了一团黑烟。
昀启抱着芷一缓缓落在地上，怀里的人此时神力耗尽昏睡了过去，就这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小声地呼吸，他不想驾云把她吵醒，沿着花路一步一步往来路走去。
星雨坠落，银波微荡，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原来是你。”昀启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