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只是替代而已

这次不再是漫长的等待，没多久，眼前宁昀熙微皱的眉和紧抿着的唇都放松了，他放开了我，看向我一直攥着的右手，我右手紧攥着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了一小片，“是，所以不要再伤害你自己，把手放开！”
听到这个答案我没有很意外，但心却更痛了。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明明一切我都知道。
宁昀熙缓缓起身，“这样的你，我一点也不想看见。夏未季，如果她又变成两年前的样子，你、就和她一起消失吧。”前一句话很明显是对我说的，后一句话他提高了声音，看向了一旁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的夏未季。
“别让我说再说一遍！把手放开。”宁昀熙的声音明显更冷了几分，他看到我紧攥的手缓缓松开，胸前一抹鲜红的血迹，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转身离去。
我望着宁昀熙消失的楼梯，准备再次攥起放下的手，夏未季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
“宁沧溟，呼吸。”以前我叫莫恋的时候他喜欢叫我莫小姐，如今我改了名他就喜欢叫我全名，短短几个字，语气中没有焦急，没有其他，有的不过是冷漠。
我调整着呼吸，挣开他的手，此时的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并不是失声，只是心凉的没有想哭的欲望了。
自嘲的轻笑一声，“放开我，你、你们所有人都不过把我当小汐的替代品而已，呵，我答应过你们不去死就不会去。”
“季少，这是吩咐给小宁少爷的药。”上来的是宁昀熙的助理，我也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叫小袁，这个助理挺少和我碰面，宁昀熙说我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喜欢把工作和生活放在一起，看来这回，我又打乱了他的工作。
除了他们几个也没有人知道我是女生的身份，旁人一般都叫我小宁少爷，外人也只知宁昀熙养了个男宠，只当是宁昀熙性取向有点问题，听说知道消息的人还偷偷给宁昀熙塞过几个长得好看的男星，结果第二天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断手断脚的被丢到山沟沟里，而且那些男星从此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夏未季从小袁手里把药箱接了过来，朝他点了点头，小袁没再多说就退下了。
夏未季走到我身边，蹲在我身前，轻轻的抓住我仍暗暗使劲的手，“还有力气嘲讽我，看样子不算太差。”
他将我的手轻轻掰开，看到深陷肉里的指甲印，抬眼瞪了我一眼，然后轻叹一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堆东西涂涂抹抹起来。
最开始药接触皮肤时那种刺痛和不习惯让我微微缩手，夏未季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起来。
我看着低头细细处理的夏未季，一年到头都带着一副眼镜，有次把他眼镜摘下来把玩的时候发现这也并不是近视眼镜，但却可以看到他鼻梁贴着眼角的地方有一道约莫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疤。
夏未季本身不止是极为好看的，脸上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干净清爽，不戴眼镜那道疤就尤为明显，会给人增添一种沧桑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他让我回想起两年前，他最初给我的感觉还是那种可爱灵动的小正太，也可以说和他不认识、不熟的人都是这种感觉吧。
这两年时间也算是让我真正走进了他的世界，他们的世界。
夏未季淡淡的开口拉回了我的思绪，“其实你不用和谁作比较，你就是你，说句不好听的，小汐在我们心里没人可以替代。”
我看着给我包纱布的夏未季，他没有看我，接着开口道，“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你就凭本事超过她，让我们觉得你比她更重要，我们一直希望的、也是一直教你的，就是你有自己的思想，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一直替别人活着。”
“你要知道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有人不开心，不满意，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我们自己。”
他说完这段话，手也包扎好了，他抬头望向我，漏出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和当年那样的笑容。“你不喜欢，就让她消失喽。”
“不过...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在我头上打了一下，再将我帽子往下扣了扣。
不知道他那个她指的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走吧，饿不饿，去洗把脸带你吃好吃的。”
我看着夏未季收起了他暴怒的状态，那笑容像极了第一次他叫我“莫小姐”的时候，但又多了一丝东西，是什么？
是在乎！
没错，我能看到他眼底的冷漠已经变成了炙热，炙热的在乎。
我不要再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我了，那个一无是处，畏首畏尾的我，我不要。好不容易抓住了别人向我伸来的救命绳，我绝对不要这根绳...被我自己割断。
现在，我是真的拼命想要活着。
“夏未季，我好想爱这个世界，你说，这个世界会爱我吗？”我看着夏未季的眼睛问道。
夏未季没有立刻开口，没一会，他冲我微笑，“不管世界是怎么样，只要你是你，我都一直在。”
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又不禁落下一行，我流着泪冲他笑着，没有言语，只是哭着笑。
夏未季陪我吃了点东西就把我送回了家，刚进家门，小小就迎了过来，“小姐，饿不饿呀，我给你热着粥呢。先生说你受伤了，让我注意你的饮食，快给我看看。”
小小说着说着自己眼眶就红了，握着我缠着绷带的手，我能感受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我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小小准备的粥，这样能给她一点安慰吧，我看着碗里的粥，没有抬头，“哥哥今天不会回来了吧。”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小。
小小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先生上午不是说去出差吗？说是两周左右，小姐忘了吗？”
小小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在这个家，我真的能无忧无虑做自己，虽然说他们都把我当小汐的替代品，但从没有人逼我做什么，也没有人让我活成小汐的样子。
我喝碗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我看着一旁的手机，犹豫半天，文字编辑了一遍又一遍，也删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输入了。
“哥哥，你今天回来吗？”随后按下了发送键。
我走到了落地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窗外是一片花园，远处的灯火通明尽显这个城市的热闹，但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年多以前我们还在小岛上，窗外不会有花园，也不会有灯火通明，有的只是一隅沙滩，只是汪洋大海，但我却好像不会寂寞，
哥哥几乎每天都在我身边，触手可及。夏未季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当着他的心理医生，秦沁一直会一直缠着我，秦陌会一直陪着秦沁。
他们...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