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裴将军不是摆设（二）

将军府正厅；
茶烟袅袅。
梁有为见了裴将军进到厅中忙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裴将军。”
“梁大人客气了，请坐。”说话间裴将军已然坐上了主位。
梁有为却是没有落座，他此行目的明确，便也不绕弯子。只见他向着裴将军再行一礼，直言道：“下官惭愧，冒昧叨扰裴将军。实在是那落英山的草寇着实猖獗，乃我洛城之患。”
梁有为顿了顿，暗自琢磨着裴将军的反应。可裴将军戴着面具，看不到神色，梁有为便也猜不透裴将军此刻是何意味。他见裴将军不接话便顾自继续道：“想必将军也知，那山头上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下官县衙里头那些个衙役实在不敌，不得已才来请将军相助。”
梁有为此番言之凿凿，裴将军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只是用那指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轻扣着茶几。待梁有为说完，静默片刻才幽幽启齿道：“霍彦青占据落英山多年，梁大人何以这时候想起剿匪来了？”
“山匪为祸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梁有为见裴将军不为所动，反倒疑心起他的动机来，便是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道：“实不相瞒，下官任这洛城知府三年，亲见着洛城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要说早几年战事吃紧，那落英山之徒也算讲点仁义，倒是对我洛城也没有什么威胁，可近年来，将军连败敌军，如今边境仰仗着将军威名，洛城百姓也总算过上了几年安稳日子。”
接下来，梁有为又是对裴将军英勇战绩好一顿吹捧后才回到正题上，他道：“外敌才退，内忧又起。据下官所知，落英山的当家人霍彦青这些年声势日渐浩大，便是前几日又收了好些人。如此下次，着实是我洛城大患。”
呵，什么收了好些人？不就是裴将军那个出逃的未婚小娘子嘛。芮丙在一旁鄙视地瞧着梁有为，思忖着这个狗官究竟揣着什么坏心眼。
要说梁有为意图围剿落英山那动机自然是不纯的，又怎能与裴将军明说呢？自然只得如此冠冕堂皇一番，瞧裴将军未作表态，梁有为只得再加一把火道：“将军该也知晓，这落英山剿匪一事先帝那时便是早有明令的。”
这便是拿皇命压裴将军一头了。
裴将军听了这话，似是嗤笑了一声，只听他冷声道：“梁大人这是说本将军不作为吗？”
厄……这可是战场上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的神将军，手上沾过的血只怕是一百个他都不及。梁有为纵然再想逼裴将军出手，也还是没胆质疑神将军的威名的。
听闻裴将军这般曲解他的意图，他只得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不甘心地继续游说道：“下官不敢。将军肩负国之重任，自然是以御敌为首任，山匪这等小事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只是落英山那些匪徒并非普通山匪，着实难缠。都是为了我洛城的百姓，大齐的安定，下官只望将军可以抽调一小队人给下官，此次若能清剿了落英山，将军又是战功一件。”
“真能掰。”芮丙听了梁有为这套说辞，便是不屑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尖忍不住轻哼了一句。
离得不远，梁有为自然是听见了，却是装作不自知，只等着裴将军给个准话。
然裴将军却迟迟不语，梁有为等了好久，甚至以为裴将军要拒绝他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听裴将军开口道：“梁大人请回，剿匪一事本将军自有计较。”
芮丙眯起眼看向裴将军。
梁有为微怔，转瞬便明白了：将军这便是同意了！
知府大人心中大喜，连声道：“好，好！将军军务繁忙，下官这便不打扰将军了，此事有劳裴将军了。”
话落，梁有为便似生怕裴将军反悔似的，行了礼便麻溜告退了。
据将军府的人描述，那日知府大人是逃也似的离开将军府的，可那欢欢喜喜的模样就像是捡了个大元宝一样。
而将军府的正厅内，梁有为走后，芮丙看着梁有为消失的身影直言道：“这个狗官平日里没少干缺德事，今日这般急着剿匪，只怕是不知又瞧上落英山上哪块地了。”
芮丙走近裴将军一些道：“将军，您真的打算出兵吗？”
裴将军不语。
芮丙道：“将军，落英山那伙人绝非酒囊饭袋，剿匪之事并非一朝一夕。现如今云国虽没什么动作，可西岚军虎视眈眈，若这时候调兵剿匪，只怕给了敌军可趁之机。况且……”最后一句，芮丙憋着嘴轻哼道：“将军您那准夫人还在落英寨呢。”
裴将军自然知晓。
梁有为这时候找上门来，美其名曰为洛城百姓除患，好巧不巧正赶上白淼淼来了落英山，那姑奶奶的身价可是整个洛城都望尘莫及的。而那梁有为贪财好色之名在外，也不知是否知晓了白淼淼的身份……
“这样……”裴将军示意芮丙附耳过来。
一阵耳语，只见芮丙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一脸大彻大悟。
“是。”芮参军一本正经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