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家的（二）

白淼淼这般说得委屈又无奈，就着昏暗的火光，霍彦青只觉眼前这小子脸颊泛红，眸光迷离……瞧着瞧着怎就像个娘们似的？
“呵！出息。”霍彦青伸手搓乱了白淼淼齐整的发髻，拎起酒坛子又是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一口比之前那口更猛，甚至浇湿了他肩头的大氅，顺带着也冲走了他适才的胡思乱想。
霍彦青不说话了，他顺着白淼淼的目光看向篝火旁热热闹闹的兄弟们，时不时地灌自己一口酒。
许是喝得猛了些，不多时，霍彦青的脸上竟也有了些许醉意。
白淼淼正巧抬头，看到霍彦青这般模样倒是有趣，忽然便想与他说说话了。
“当家的……”
然而白淼淼才开口却被霍彦青给打断了。
霍彦青看向眼前细皮嫩肉的小子不禁觉着有些好笑。
“别老当家的，当家的，你这小模样哪里像个山匪了！”说着便不自觉地伸过手毫不怜惜地捏起白淼淼那红彤彤的小脸蛋。
“哎呦！”白淼淼吃痛地躲开霍彦青的毒手。她一面揉着自己发痛的脸颊，一面看着目光灼灼的霍彦青。
只听霍彦青道：“往后就喊我一声大哥吧。”
呵呵……
山匪头头与她称兄道弟？大抵霍彦青是真的有些醉了吧！
既然当家的都开口了，白淼淼岂会不识抬举？借着酒胆，她便是甜甜地唤了声：“霍大哥。”
霍彦青很满意。
“想问什么便问吧。”
如此爽快？
白淼淼歪着脑袋看着霍彦青。
其实她也并非想打听什么，这不是无聊吗，随便聊聊咯。
“霍大哥，我来落英寨这些日子了，还不知兄弟们平日里都忙些什么营生？”白淼淼记得，那日霍彦青可是说过她是这山头第一百零八人，可据她这小半月的观察，平日里在寨子里头走动的兄弟不过那几十人。整个落英山看起来可谓是人烟寥寥，一副风雨飘渺的模样，当真有传闻的那么厉害吗？白淼淼有些好奇。
而霍彦青听了白淼淼这话，却是毫不在意地罐了口酒，随即漫不经心道：“山匪嘛，还能做什么？打家劫舍呗。”
厄……
“不信？”白淼淼直言。
“哦？”霍彦青侧首，眯起眼打量着一脸无邪的白淼淼。
白淼淼勾起嘴角：“自然是不信的。”
“为何？”
白淼淼直言，“我说了大哥可别生气，我瞧着咱们寨里头可是穷得叮当响，若果真如霍大哥所言，何至于此？”
的确，洛城那个狗官近来打压他们之势愈来愈甚，断了他们在城内的正劲营生，若不是之前刚巧“打劫”了白淼淼，只怕挨不了多少日子当真要去打家劫舍了。
“……哈哈哈。”霍彦青听了白淼淼如此直言，微微一愣神便是假意凶道：“你小子胆儿肥了？”
知霍彦青并非真的动怒，白淼淼无辜地瞅了眼霍彦青腰间的大刀，缩起脖子道：“不敢，不敢。”
霍彦青被白淼淼这模样逗得朗声大笑一起来，所幸篝火那边的兄弟们更加热闹，倒是没有被他们当家的给吸引过来。
白淼淼等霍彦青又是顾自罐了一口酒，趁着气氛还不错，她于是继续道：“不知霍大哥为何做的山匪？”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白淼淼对霍彦青亦是有所了解。此人长得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似乎是为了彰显当家的身份有意留的那不协调的胡渣渣，却是挡不住他原本的无害模样。可就这样一个人物，在这落英山却是威信极高。白淼淼倒是至今都不曾见过霍彦青显露过真本事，只是听兄弟们说，当家的刀法相当了得，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而此刻，白淼淼不怕死地提及霍彦青占山为王的由头，霍彦青倒是没有太过介意，只是手上那原本的动作滞了滞。
“呵……”
似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霍彦青拎着酒坛子的手顺势垂下，酒坛子与地面发出一声脆响，白淼淼的心头轻轻一动。
看来这山匪头子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然而此刻却容不得白淼淼听故事了，因为这时候山下一排人影正举着火把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