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腊八节

几天之后，月出和濯凉终于到了一个镇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他们在干嘛？”月出看见家家户户门前灯笼高挂，就不解地回头问濯凉。
“哦，这样说来，又过去一年了。”濯凉看了看四周轻声应道，似乎有些失落。然后上前两步，看着在夜色中亮起的灯笼道：“就要到岁除了啊。”
“岁除？”月出好奇地重复道。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哦。”月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吧，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濯凉抬起头微笑着说道，也不追问月出为何不知道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岁除”。
“好。”月出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
濯凉四周看了看，牵着月出的马走向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可能因为晚上刮着凉风，客栈大门紧闭着，但是里边亮着光，濯凉推开了门，看见里边坐满了人，全都是江湖刀客装扮，见有人推门，全都停下看向门口。
“我这是走错了么？”濯凉略带怀疑地退出几步，又看了看门前的招牌“不打烊客栈”，没错啊，他又走了进去。
“走走走，已经客满了。”旁边桌一个正在喝酒的男子不耐烦地站起来朝着濯凉摆了摆手。
濯凉见状，转身打算离开。
掌柜的见状忙从柜台后面出来，对那男子赔笑着说道：“今日就是腊八了，这附近的客栈早已客满，就我这间因为偏僻些还有两间房，罗爷就让他们住下吧。外地人，不妨事的。”
濯凉听闻此话心下惊疑地停下来看着掌柜的和那个男子。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掌柜的朝着濯凉走了两步道：“公子和姑娘先上楼吧，我让伙计把二位的吃食送到楼上去，没事儿就不要下来了。”
濯凉略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月出道：“那我们的马就麻烦掌柜的了。”
“应该的。小瑞，还不过来把客官的马牵到后院去。”话音刚落，月出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过来，将马牵走了。
就在濯凉和月出上楼的时候，听见掌柜的厅堂里的近十桌客人道：“各位侠士都是要干大事的人，老朽也帮不上什么忙，略备薄酒，大家吃好喝好，这顿饭算我请大家的。”
濯凉闻言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暗想这掌柜的倒是热心肠，头一回见开门做生意却不想着赚钱的。
小二一一地将饭食放在桌上，除了月出点的饭菜之外，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粥。
月出看着冒着热气的红艳艳的粥，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腊八粥啊。掌柜的送二位的，说是让二位驱寒。”小二收好食盒打算出去却又停了下来，以防月出还有什么吩咐。
“哦。”月出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腊八粥是什么，但是她记得先前听掌柜的说今天是腊八了。
“掌柜的倒是个好心人。”濯凉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灯火万千轻声感叹道。
“可不是嘛，这十里八里的，我就没见过比掌柜更好的人了。平日里啊，要有逃荒挨饿的人，掌柜的总会接济的。哪怕是今天这些绿林好汉也……”像是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小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濯凉温柔地对小二说道。
“没有吃过腊八粥啊？”濯凉饶有兴趣地在月出旁边坐了下来，偏着头看着月出问。
“恩，没有。”月出回答得干净利落倒是出乎濯凉的意料。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腊八节的由来了。”濯凉看着眼前的腊八粥轻声道。
“是啊，不知道又怎样？”月出有些不耐烦，想着濯凉肯定是想接着这件事嘲笑自己一番，谁知濯凉接下来的话让她惊讶：
“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啊，以后你不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的，我知道的事可多了。”说话间濯凉看向月出，月出闻言惊讶地看着濯凉，不知所措。
濯凉低下头用勺子轻轻地搅拌着碗里的粥，慢慢说道：“传说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氏，三个儿子死后变成恶鬼，专门出来惊吓孩子。人们害怕鬼神，认为中风得病、身体不好都是疫鬼作祟。这些恶鬼天不怕地不怕，单怕赤（红）豆，故有“赤豆打鬼”的说法。所以，在腊月初八这一天以红小豆、赤小豆熬粥，以祛疫迎祥。”
“凉了，尝尝吧。”濯凉将跟前的粥推到月出的面前。
“也只是传说而已。”月出淡淡地说道。
“有些总是真的。”
“你说你知道很多事？”
“对啊，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只是不是泄露天机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那你能教我识字么？”
“你不识字？”
“会的不多。”月出低下头闷声吃饭，想到自己那一族一直待在山上，识不识字没有差别。可是在这人间这个地方，要是不识字连自己名字的出处都不知道，可真是个笑话。
“行啊。再有两天就是岁除了，我们会一直待在这里，明天我就出去买笔墨纸砚回来。”濯凉抬头看着不再说话的月出，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她所想一般道：“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嗯。”月出虽然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听见濯凉说的话，心里很是开心。
“今天晚上有事要发生。”晚饭过后，濯凉依然站在窗边看着依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说道。
“为何这样说？”月出走了过来，顺着濯凉的目光看去，街上行人往来并无异常之处。
“不是他们。你还记得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群人么？”
月出轻咬嘴唇，努力地回想着，然后摇了摇头。
“你这人呐，这般粗心大意，要是以后遇到坏人可怎么办？”说话间，濯凉宠溺地看着月出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月出的鼻子。
月出被濯凉出其不意的举动吓到，呆呆地看着他，继而对其怒目而视。濯凉也是由心而动，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先是惊讶，然后赶在月出说话前咧嘴一笑道：“这手怎么这般不听话呢，我帮你收拾它。”说完就使劲地用左手拍打触碰月出的右手，打了几下之后一脸认真地问月出：“解气了没？没有的话我再多打几下。”
月出转身不再和濯凉说话，濯凉见状只得悻悻道：“我先回我房间了，又是就叫我。”然后一边作势要打自己的脸一边在心里懊恼自己又惹月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