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祭父

这一夜很长，因为天刚黑就睡了，从天黑就一直睡到了天亮。小百灵昨天说过要去拜祭一下她的父亲，于是王学成就早早的起来了，祭祀宜早不宜迟。起来后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就出门了，邓彩霞已经和小百灵说过了坟的位置，她自己因为眼睛还没好就没陪着一起去了。
两个人也没开车，邓彩霞说坟在山上，开车上不去，就直接走着去了，路也不算太远，走了会儿就到山脚，上山的路不太好走，因为雪把原先的路都盖住了，留下的只有一条小径，看样子应该是猎户或者柴夫上山时踩出的路。
王学成在前面走着，小百灵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就快到山顶，一眼看上去山顶上是一片开阔地，阶梯式的土坡上面零零散散的安放着墓碑。
两人刚到山顶，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了：“你们俩是谁？跑这坟地里来干啥？”，打眼一看应该是个猎户，手里还提着一个兔子，小百灵说话了：“我是邓彩霞的女儿晓君，我上来拜祭一下我爹。”，猎户一听邓彩霞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哦哦哦，你就是邓彩霞的女儿啊，听说你前些年不是被卖......”，话没说完猎户停住了，脸上笑了笑又和小百灵说道：“你爹走的时候俺帮他抬过棺材，俺带你们过去吧。”，说着朝前走了，小百灵看了看王学成，王学成点点头，两个人就跟了上去。
还好有人带着，挺不好找的，猎户在前面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久才在一处停下来，小百灵赶忙上前，就看见墓碑上刻着‘亡夫晓谷丰之墓’，小百灵一见顿时就哭出来了，跪在坟前是哭的无比凄惨，猎户也是连连摇头：“谷丰哥人还是挺好的，就是爱喝酒，有时候喝多了就在家撒酒疯，大家伙都劝过他了，也不管用，现在这...唉。”
王学成回头看了看猎户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你腰间系着个葫芦，是装酒的吗？”，猎户回道：“没错，是酒葫芦，怎么了？”，王学成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我们这个不懂规矩，过来拜祭也没带着什么东西，我想买你这酒让晓君来祭奠一下她爹。”
猎户一伸手把葫芦解下来了：“噢噢，这个好说，害，用不着钱，这是俺自家酿的，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王学成道了声谢，接过葫芦打开了盖，又递给了小百灵，小百灵跪在碑前，接过葫芦往地上洒着，边洒边哭着说：“爹...您喝酒...喝酒...”，王学成接过空葫芦还给了猎户，两人看了个对眼，谁也没说话。
看小百灵哭的凄惨，王学成就蹲在后面拍着小百灵的背，想让她好受些，没想到小百灵转身抱住了王学成，哭的更惨了。猎户在后面看着，叹了口气：“天也快中午了，俺还得回去弄饭。”，说着举起手晃了晃兔子，跟着又对王学成说道：“你们上山的时候走错了，那边有条山路是村子里修的，你们啊等会儿从那下会好走些。”，说完猎户就下山了。
王学成等到怀里的小百灵哭停了，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说道：“我们也该走了，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小百灵站起身来点点头，跟着王学成下山了。幸好有之前的猎户指路，这条路比之前的小径好走多了。
两人下了山回到家，邓彩霞也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忙活，被赶回家的小百灵看见，又把她换下来了，把邓彩霞数落了一顿：“妈，你眼睛还没好怎么就开始做饭了？烟那么大待会儿熏着了怎么办？”，邓彩霞也没办法，就出来了，刚好看见王学成准备回屋看书，把王学成喊住了：“哎，学成呐，过来陪俺唠唠呗。”
王学成应了一声就过去了，刚好门口有条长凳，邓彩霞坐在一侧示意王学成也坐过来，等王学成坐过来之后，邓彩霞问道：“你跟晓君你俩，认识多久了？”，王学成回道：“快三年了吧。”
邓彩霞又问道：“那你打算啥时候娶她过门呐？”，王学成没想到会问这个，一愣，转头说道：“邓姨，这...我...百灵她...”，邓彩霞看了看他：“咋？觉着俺闺女配不上你？”
王学成叹了口气：“唉，邓姨，只要小百灵开口，什么时候娶她都成，但是我父亲对这方面管的比较严，我需要再做做他的工作，您放心，我肯定会娶她的。”
邓彩霞点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小百灵在厨房把饭菜烧好了正在喊邓彩霞：“妈，菜烧好了，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喊学成来吃饭。”，邓彩霞听见女儿叫自己就走了，王学成也跟着进去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王学成跟小百灵说道：“再等些日子就过年了，百灵，不如你就留在这过年吧，年后我再来接你回去。”，小百灵看了看邓彩霞说道：“嗯，也好，趁这些天我多陪陪妈，我妈一个人在这也挺孤独的。”，邓彩霞高兴了：“好闺女儿，知道心疼妈，好好好。”，说着给小百灵加了块肉放碗里，夹完又想起了：“对了对了，还有俺这未来女婿，来来来，你也来一块。”，说着又夹了一块给王学成，王学成倒是没什么：“谢谢邓姨。”，小百灵把碗放下了，娇羞的看着邓彩霞：“妈！我还没嫁人呢！”，邓彩霞看着小百灵乐了：“那俺还看不出你俩吗？”，小百灵脸更红了，偷偷看一眼王学成，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乐，羞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顿饭吃的很快，饭后邓彩霞说她来收拾，让另外两个人在一起谈谈心。
王学成和小百灵走出了屋，就在刚才那条长凳上坐了下来，王学成说道：“明天我先回去，看看魏龙他们两兄弟有没有回来，等年后我再来接你，邓老板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小百灵点点头：“嗯，你一路小心。”，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邓彩霞就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又聊了会儿，王学成说道：“我去看看赵喜的娘怎么样了。”，小百灵点点头，等王学成出院子了自己也进屋了，一进屋：“妈，你在这干...”
王学成走了会儿到了赵喜家，敲了敲院门，赵喜从里面说话了：“来了来了，我给我娘喂药呢，大中午的...”，从屋里一出来就看见院子外面的王学成了，赶忙小跑过来开门：“王少爷啊，您怎么来了？”，王学成笑着说道：“我来看看你娘恢复的怎么样了。”，赵喜一边走一边说：“恢复了恢复了，昨天喝了点鸡汤，今天又炖了半只鸡，大夫刚才来看了，说是再有几天这身子就能恢复过来了，真要多谢王少爷的大恩大德啊。”
说着就进屋了，一进屋，赵母说话了：“喜儿啊，谁来了啊。”，赵喜回道：“妈，是王少爷来了。”，“哎呦，王恩人，快快，喜儿，快扶娘起来。”，赵母说着就准备坐起来，王学成赶忙上前扶住了，赵喜拿来两个枕头垫在自己娘的背后让她靠着。
王学成说道：“大娘，赵喜之前也帮过我，我帮您这点那也是应该的。”，赵母点点头：“救命之恩，怎么能和那些小帮小忙相提并论。”，王学成刚想说赵喜帮自己的事也是救命之事，赵母把王学成的手就握住了：“王恩人，我这把老骨头是报答不了你了，但我这个儿子还算中用，你以后就把他带在身边，哪怕做牛做马，也要给他个机会能替我报答你啊。”
王学成愣了，这是让他报答自己还是让赵喜在自己这找份差事？想是这么想，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大娘您放心，我明天要回上海，您让赵喜留下来再照顾您两天，然后让他来上海找我，我给他一个报答...一个替您来报答我的机会。”
赵母也听明白了，王学成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握住的手又紧了紧，只有赵喜在一旁听得半懂不懂的。
赵母松开了手，转而抓住赵喜的手：“儿啊，你听到了吗？”，赵喜点点头：“听到了妈，我会好好报答王少爷的。”，赵母摇摇头，王学成看着赵喜直乐：“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过几天你娘身体好了，你去上海来找我，我帮你安排一份差事。”，后面几句话是说给赵喜听得，怕他不懂就直说了。
赵母吩咐赵喜把王学成送了出来，等王学成走了，赵母看着赵喜留下了泪：“儿啊儿啊，你可得好好的努力啊，娘这份恩...”
王学成回到邓彩霞的院子，天也快黑了，自己回屋收拾了一下，把一些东西装好准备明天带回去，收拾完了就在那看书，等到天黑了，听到了小百灵在里屋叫自己，让自己来吃饭，这才放下书，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了。
进屋就看见了满桌子的菜，小百灵开口了：“妈说你不能留下来过年，让我多做点菜，提前让你过个年。”，邓彩霞一听乐了：“闺女，不是你自个说要多做几道菜吗？还让我这个瞎眼的老太太帮你打下手。”说着还把眼睛眯起来。
小百灵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妈！你...你说什么呢！你！...。”，说着把碗放下又跑到厨房去了，过了会儿端上一盆汤来，这时候菜才上齐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好半天，邓彩霞还拿出一坛酒出来让他们两人喝，一直吃到星星都出来了这才结束晚饭，邓彩霞又把两人轰了出去，说自己来收拾桌子，小百灵怕她又躲在后面偷听，特意把凳子搬到了院门口去，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天上忽隐忽现的几颗星星。
小百灵不常喝酒，今天已经喝得多了，看着看着人就趴在王学成身上，王学成也是高兴，今晚喝得也挺多，而且这个酒好像酒劲很大，刚喝没什么，现在外面冷风一吹头就有点痛了，强忍着难受准备把小百灵送回屋。
好不容易把小百灵抱着走到了屋门外，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又喊了两句，就看见屋里连灯都灭了，王学成把小百灵放下来搀着，自己站在屋外，就觉得这酒劲一上来浑身燥热难受，外衣也脱了扔在了地上，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睡上一觉。
搀着的小百灵也呜了一声，想来跟自己也一样难受，总共睡人的房间就两个，也没想其他，搀着小百灵就进自己屋了。刚踢开门进去，邓彩霞屋里的灯就亮了，又听见‘嘎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王学成搀着小百灵进屋，先把小百灵放在床上，被子也盖上了，正想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熬一宿，实在不行明天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回去，就发现小百灵抓着自己的手松不开了，自己一拉她的手，小百灵就说话了：“别...学成...别走...学...”，王学成听得出来这是梦话啊，刚准备想怎么办，一动脑酒劲上来了，头一晕，顺着小百灵的手就倒在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