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听到这话，宋寅收起痞痞的笑容，满不在乎的喝了口手边的冰美式，下颚点了点桌下的垃圾桶，“不要就扔了。”
陆枝枝收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不知道继续说什么这会儿有些尴尬。
“还以为你沦陷进温柔乡了不会抓住这次机会呢，看不出来你这笨蛋还有点脑子。”宋寅低头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奖学金，出国，谈恋爱……宋寅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你调查我？”陆枝枝不可置信的问出口来，这种站在小说里见过的变态事情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了？
“想多了，没到调查那个地步，随便到处问问就知道了。”宋寅站起身来走到陆枝枝身边，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着她，嘴角轻轻一勾，从前觉得清秀的眉目这个境况下看得人有些心颤。
他俯在陆枝枝耳朵边上，像夏天里讨厌的嗡嗡蚊子，“陆枝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太高调？别担心，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你欠我的慢慢还。”整理好西装收起厌恶的表情，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走了。
留下陆枝枝一个人坐在窗边久久回不过神，她好像真的招惹到了不该触碰的人。
宋寅没着急回家，车一个急转弯进了幽深的巷子里，这里才是他最熟悉最温暖的地方。从前在学校桀骜不驯开朗自信成绩优异招人喜欢的男孩子，偶尔会偷偷的去酒吧抽烟喝酒。出国以后父子两对着干，父亲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是不给他生活费，大概是为了向他那厉害的父亲表露自己的不满，除了父亲规定的时间去上课去公司学习以外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在这个酒吧打工。
只打工，从不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其实宋寅自己的存款也并不少，足以支撑他虚度好几年的时光，可刚去异国他乡的他整夜整夜的失眠，不断想起以前和陆枝枝在一起的日子，在北方还有一个自己挂念着的傻姑娘。
说起来，陆枝枝是他真心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单恋和被分手的痛苦好像已经尝到了。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物质欲极低的宋寅半夜激动的爬起来串通好高数老师盘算起了“资助金”。连高数老师都惊讶到：“宋寅这小子追起女孩来可不一般呐。”
他知道陆枝枝可能并不缺钱，可他太笨捉了，对待爱情小心翼翼的呵护。
每个月拿到自己辛苦赚到的钱汇给那一串卡号是宋寅最开心的时候，好像身在异国他乡的阳光女孩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乖乖的说句：“谢谢宋学长。”或者叼根烟装作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说：“谢了，宋哥。”
高数老师帮忙瞒着这件事，每次通电话见宋寅也不主动问起陆枝枝的近况，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高数老师看不下去了，“宋寅，我这回可不帮你了啊，你怎么干这样的事情呢？”
“老师，我这么啦？”电话那头一脸懵。
老师一脸痛惜的说道：“人枝枝又男朋友了，前几天还看着她带着她男朋友来咱们学校呢，你你你再怎么也不能当小三啊！”
“哦，你说这个啊老师，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没当小三，看她可怜当她的天使资助人还不让啦。不过老师你也清楚我的性格，我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完成，不然会不甘心的。”宋寅前半段微微有些失落，立马重振旗鼓拾起自信。
“了解你什么啊，可别乱说话，当年咱们学院那么多女孩子的心怎么就舍得呢？”老师无奈，“算了，既然你知道这个坑还要往里跳，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年人不管了。”
“好嘞老师，下次回来给您带上好的82年法国酒。”
挂完电话，宋寅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老子真嫉妒她喜欢的男人，又默默回酒吧倒酒。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只能当个苦情男二，看过毛姆在《面纱》里说过一句话：“我对你根本没报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儿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这将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无比表现的和你交往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像个傻瓜。”
宋寅不会这样想，但心中对那个男人的不满却日益加增，如果没有他，他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吧，他恨他得到陆枝枝又不好好捧在手心里，恨他自私自利。
留学名额是宋寅赌的最后一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听陆枝枝说过觉得女人事业比较重要，钱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须要有的，她要的他都努力给。
原本以为这一次陆枝枝肯定不会接受，毕竟一走就是三年，也不能经常回国，跟男朋友的关系会淡是一定的，而宋寅，也准备说服自己放下了。
接过第二天在学校公众号上看见出国留学名单上，陆枝枝的名字赫然写在上面，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地，却有些心虚，短暂的快乐像是自己偷来的。
宋寅接到陆枝枝久违的电话，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百感交集，有一瞬间真希望他们能使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到老，一辈子都不分开。
她在他眼里太美好了。
可真正去面对她的时候，宋寅还是慌了神，约的下午五点咖啡厅见面，他逃了早课兼职也请了假，在房间里苦恼了一上午穿什么，像个初次和男朋友出去约会手忙脚乱的女孩儿。
对待陆枝枝的言语，宋寅的骄傲还是碎了一地，这些年对她默默的付出和努力就这样一文不值的摆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