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迷雾（2)

父母知道沈嘉去见了徐睿，所以老夫妻两个人坐在客厅中边看电视边等着。沈嘉比预计的回来得早，可是和父母打过招呼后就进了自己房间。老夫妻俩对视一眼后，心中有所了然。
“你去看看女儿吧，我给她弄点水果。”沈父心疼女儿的遭遇，对沈母建议到。
“先给她点时间吧，只有她自己想通了，决定了，以后才不会后悔。”沈母这次反倒是有些决绝。从沈嘉流产那天开始，她这个做母亲有心疼、有愤怒，但她也想了很多。
沈父和沈母静静地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悄悄地说起私密话。
“老沈，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心狠。”沈母坐在梳妆镜前，问着正坐在房间单人沙发上的沈父说道。
沈父轻声得几乎听不见地叹了口气，沈嘉妈妈什么脾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还会不清楚么。在外强硬的不得了，心里却软得不行。
”我知道你是为女儿好。”沈父直接了当的说道，“你和我这代人，在工作上都吃过苦头，我们年轻的时候物质条件不好，可精神层面却是很丰富的，也比现在的孩子懂得珍惜。你说徐睿和我们嘉嘉，又都是独生子女，都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哪里知道夫妻之间是需要磨合忍让的。”
“老沈，你真是说道我心里去了，你说虽然是徐睿的错，可也毕竟是他和嘉嘉谈恋爱之前的事情了，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了？”
那时候看到自己女儿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沈父不要说想让他们俩离婚，他连一刀砍了徐睿的心思都有，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都是气头上的话，可是对于徐睿，他这个做丈人的总是要摆出姿态的。”
“话说了就是说了，我没后悔。无论怎样，总要给他们徐家知道我们的态度。”沈父放下手上的书，坚定地说道：“这件事是过去的事情，但总得处理干净了，他们俩小两口才能走下去。这个瞒着算是怎么回事，把嘉嘉和我们不放在眼里嘛？”沈父越说又觉得有些来气，本来他还是很满意徐睿这个女婿的，觉得两家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他听闻过认识的人里，有人的女儿找了外地凤凰男，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有人的女儿找了个本地的，男方却整日打游戏，不思进取。
相比下来，自家的女儿女婿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的，可就算是这样，婚后的日子不比谈恋爱时来的随心所欲，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徐睿年轻有为，以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总是越来越往高处走的。到时候难免会有更多的诱惑。现在的小姑娘啊，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手段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女儿看上去聪明，可却是个直肠子，心计手段都是没有的。”沈母说道：“虽说现在男女平等，可无论是职场还是社会上，哪里有真正的平等，一个弄不好，总是女孩子吃亏多一点。”
沈父点头，完全认同妻子的话。生女儿有一百样的好，一百样的贴心，但也要操更多的心，就怕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去。
沈母一边细细地抹着护手霜，一边透着镜子抬头对沈父继续说道：“我和亲家母之前也算是认识，知道她这个人，为人有些傲气，但也不是难相处的，儿子是顶顶宝贝的，什么事情都要管上一管。趁这件事情，也是要让她认认清楚，将来不好再随便干涉孩子们的事情。”
“怎么？徐家最近又有什么消息了？”沈父听自己的妻子话里有话。
提到这，沈母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告诉沈父：“那天她亲自来公司找我，和我赔礼道歉，说徐睿已经做主把除了老两口名下的两套房产外，其他所有不动产和资产都给到沈嘉，已经让律所的人拟了合同。我看今天女儿出去，女婿应该已经和她说了。”
“就这事？”沈父有些不屑，不是他清高，只是他们家也不缺钱，拿钱来算是什么意思。
“不止这些”沈母怕沈父想岔了，说道：“女婿还签了一份婚内合同，要是还有这种情况，他就是净身出户。当然，这合同也就是个承诺和态度，真要是有这种事，我就算是一分钱不要，也得让他们离。”沈母说得坚决，她哪里舍得女儿受委屈，只是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离婚肯定是更好的，无论是物质保障还是隐形地位上，都是自家高一筹，以后说起话来也更加有分量。60年代生的父母，虽然女性已经能抵半边天，但都逃不开一些若有似无的传统烙印。
沈父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现在他们家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女婿对女儿是有很大愧疚的。一个男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有些愧疚，之后总是全心全意付出的。要是再有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徐睿是个好孩子，经过这件事，以后也能更加成熟一些。”沈父松了口。沈母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厢老夫妻两人觉得前景开朗起来，可隔壁的沈嘉的心情却截然相反。她曾想过之后徐睿会怎样来挽救他们的感情和婚姻，可她没想到的是这样。她思考了很久，自己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父母的期盼？还是因为徐睿这个人？还是因为到了年龄就应该结婚？
应该，什么是应该？沈嘉有很多想法，却理不清楚，她睡不着，越想越清醒。她打开手机，现在才晚上九点不到，她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在微信对话栏里看到了齐菲的名字。也许齐菲能给她答案，毕竟她是这些朋友里活得最透彻的人。
不怪沈嘉找齐菲，孙宜凝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小卉连自己的感情都搞得一团乱，只有齐菲，因为从小见过世间冷暖，虽然年龄最小，可比她们几个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语音齐菲，一会儿就接通了。
“齐菲，我有点事想找你，你现在在家嘛？”
“在啊，你怎么了沈嘉？没出什么事情吧。哎呀，我来找你吧，你在哪里？”沈嘉低沉的语气让齐菲有些吃惊，印象中沈嘉从来没有这么消沉过。
“我没事，我过来找你，就是想找你说说话。”沈嘉心里有些暖。
“来吧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沈嘉从床上弹起身，准备出门。
沈父沈母听到动静，惊了一惊，沈母飞快披上睡衣，从房间里跑出来，正看到沈嘉在穿鞋子。
“嘉嘉，你这么晚了还出去啊，准备去哪里呀？”
“妈，我去齐菲那边，晚点回来，你和爸爸早点睡。”沈嘉边说着，边拉开大门。
“我没事的妈”沈嘉转头看到一脸担忧的母亲，努力扯出个微笑道。
门被关上，咔哒一声，在安静的走道里惊起两三层楼的过道灯。沈母站在阳台，看着匆匆向外走去的沈嘉，不住的担忧和叹气。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有时候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