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抉择

苏妲己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的目光望向秦岚。而秦岚，只是犹豫了一秒，抓着妖狐的手臂就愈发用力了。
妖物终究是妖物，他可没忘记自己是被妖物掳上山，也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情节，能够产生对妖物的同情...
不对，后一条好像的确有一点。但此时此刻，秦岚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光看着，毕竟他是人类。
实在不行，他还有一口炼火诀的三昧真火，但他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他们没法伤害到你，放他们走吧，苏姐姐。”
秦岚的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坚定，两只手环过苏妲己的纤腰，死死拉住那只抬起的手，不让其移动分毫。
苏妲己柳叶般的眉梢微微皱起，也没有试图抬手施法，一道无形的屏障自然而然的将十来个凶神恶煞的武者挡在三丈外不得寸进。那老道仅存的一只手臂上，又贴上一道符篆。
双符叠加下，整条手臂肌肉贲张，皮肉泛红，随着他手持铜锤轰向无形结界，毛孔中甚至还有血丝渗出。
不仅那道人，余下的武者几乎是不要命的朝着结界砸，不顾手中武器被结界崩的爆出豁口，虎口生疼，面目狰狞。
只是此刻，无论是秦岚还是苏妲己，都没有再关注这一众已经被逼急眼的人类武者。秦岚精神紧绷，随时准备放出自己第一口‘三昧真火’。
苏妲己微微仰头，看着比她要高上半个脑袋的秦岚，她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脸庞：
“公子可要想清楚了，这老头子那一夜可是将公子当作妖物，要杀掉公子。”
“而那个拿弓的，也是朝着公子射过一箭，若非妾身及时赶到，公子说不定还会被他们斩下头颅，去换做赏银。余下的尸身则会被山中游荡的野狗叼走用于果腹，每每想到公子这般惨状，妾身就恨不得将这些人挫骨扬灰...”
听着这斩钉截铁，坚定程度比起他来说不逊分毫的话语，秦岚也有些头皮发麻。那日的情况他也清楚，虽然不知为何原因，那老道将他错认为妖，但他还是觉得，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而且，他虽然继承了‘秦岚’的记忆，但有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依旧是属于半熟不熟的情况，也急需一些见多识广的原住民引路。在他看来，眼前这些实力明显不弱的江湖人便是极好的，而且还有道门人士，足以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求。至于双方的信任关系...这就被他暂时性忽略了。
“我明白，还请苏姐姐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秦岚咬牙坚持，目光与苏妲己对视。
妖狐抿了抿嘴，还没开口，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一座看不见的空气墙崩塌，紧接着，便是一道道急促的脚步与狞笑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却听到脑后一阵刀剑破空声，短暂的刺痛后，脖颈上的头颅好似脱离了地心引力，一阵天旋地转下，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妖狐那窈窕的身躯，被一只黄铜大锤砸成肉酱。
那血淋淋的画面忽的如雪崩般崩碎。秦岚回过神来时，眼前，苏妲己的双目依旧在与他对视。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强忍住想要摸向脖颈那可能的伤口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那一众武者。
还在三丈之外，对着妖狐的护体结界发力。
他松了口气。
“虽然是幻觉，但也是真实。若非妾身修为尚可，今日就保不住公子，只能同公子一同在洞府内，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苏妲己看着秦岚，嘴角微翘。
“不过细细一想，好像也挺不错。若是能与公子葬在一起，虽无夫妻之实，但也算是有一点夫妻之名...妾身一想到这，就欢喜的紧呢。”
“这是什么病娇想法...”
秦岚嘴角抽搐。他开口断然道：
“苏姐姐修炼了上千年，对世间已经厌倦。可小生方才及冠不久，还有数十年人生，恕小生无法与姐姐合葬。”
闻言，苏妲己竟认真的点了点头：
“公子尚小，的确还有大好前程不可辜负。若是公子哪日不幸死于非命，妾身即使闹到地府，也要将公子的魂魄抢回，让公子于妾身身边做一鬼修，永不分离...”
我好像给这妖精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秦岚决定不再与苏妲己争论这破问题。他诚恳的开口道：
“苏姐姐，我与他们同为人族，也无法坐视他们白白丧命在眼前，这于我良心难安。既然他们对苏姐姐构不成威胁，而且洞府内安居的其余姐姐妹妹也都没有受到伤害，还请苏姐姐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公子当他们为同族，而他们却只会觉得公子与妾身厮混，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妖呢。”
苏妲己轻佻的笑着，一手勾起秦岚的下巴，慢慢带着他转过头去：
“公子且看这些人的眼神，可都是将公子当作一只狐妖。若非不是打不过妾身，破不掉妾身的护体结界，妾身遍如公子在幻象中看到的那样，香消玉殒了。”
秦岚脸色难看，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因为他同样在这些人眼中，看到了彻骨的仇恨。但目光再望向那些倒在地板上，尚不知生死的十多人后，他又有些释然了。
“不，还是不一样的。”
他摇了摇头，一脸的认真。
“苏姐姐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但有一个情况你一直都忽略了，那就是我们的立场与身份。我是人，你是妖。”
“人若是助妖杀人，那就是人奸...嗯，我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这个词，但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如果我没有能力，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话便罢了，可我若是有翻盘的能力，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苏妲己听前面的话还觉得好笑，但越到后面，越觉得有些不对。待到秦岚话音将落，她只从秦岚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寻常的火光。
三昧真火！
秦岚憋了一旬多时日，200灵气值，唯一的一口三昧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