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乱

“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寻魄的时候再给我传信吧。”应然无奈说到，这事急不得，大哥说了往事不可追，如果七魄合一让她变得不那么呆傻是以恢复记忆为代价的话，那暂时还是算了。
清乐被他弄的一头雾水，甚至有点分不清他是敌是友，虽然自己直觉上是相信应然的，但若是他提出的事情对君上没好处或者有害，自己就会把他划归到不好的阵营里面去。
应然显然也是看出了她对风谨的着力维护，既心酸又无奈：“没想到你我之间一点情分都没有，为了风谨，你可真是。”清乐被他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应然三番五次救自己于危难，现在也是为了自己好：“那个……”“行了”应然阻道：“什么都别说了。”
应然摸摸鼻梁，向远处漆黑的树林看了一眼：“我这就去跟大哥说灵魄珠已经在我这里，下个月就是我进境的关键时期了，我得回神界一趟，你好好保重。”清乐听得仔细：“神界？”应然嗤了一声：“切，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妖物么？真是少了两魄后变傻了，什么都不懂。”
“可是……”清乐本打算说也没人教过自己啊，又细想了一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乖乖住了口。突然，清乐想起来之前应然给自己传信的事物，从怀中掏出，夜晚林中光线更是幽暗，那东西竟发出幽幽的光芒，清乐不由大奇：“应然，这是什么？”
应然扭头一看，笑笑说：“龙鳞。”清乐不由赞到：“应然你真厉害，能用龙鳞传音，它还发光，刚才来的时候，我都看不清路，早知道龙鳞有光亮，我就用它来照路了。”应然这下心情大好：“当然，我本来就很厉害，这片龙鳞送你的，你可以用它给我传信，只需要将它放在额前，用神识将想说的话灌注进去就好啦。”
清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应然见她出来时间不短了，催了催：“快回去吧，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集羽山林是鸟族的地盘，挺安全的，集羽城我也进不去，就此别过吧。”清乐冲他一笑：“谢谢应然，再见！”
应然飞上半空，准备御风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清乐说到：“对了，别跟别人提起我，尤其是风谨”。清乐这回倒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君上从没问过，自己亦没必要提起，向应然挥了挥手后，她托着龙鳞沿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梅欢欢在离巨树很远的时候，就听见隐隐有人说话，她没敢再往前走，而是远远躲在一边偷看。所以应然并没有发觉这边有人，以清乐的灵力更是发觉不了。待清乐托着龙鳞往这边走来，梅欢欢才惊讶地发现是她。
她居然在这个时间到集羽山林与人私会？还是趁谨哥哥与大哥不在的时候。在深夜的集羽山林里竟然看到了清乐，梅欢欢对鹂韵的话信了几分，当她看到清乐掌心发光的时候，更确信了她身上有秘密，化形境还不会燃火凝光，她竟然掌心祭出光芒，这事非同小可。
梅欢欢再揉揉眼睛，定睛看过去，原来清乐掌心托着一样事物，并非祭出的光芒，那是什么呢？梅欢欢心下疑惑，看样子不是凡品，更不像妖界之物，想必与私会之人有关，这东西就是线索，自己现下不能打草惊蛇，待揭发一切的时候，这东西就是罪证，看她到时候要如何抵赖。
梅欢欢平复了一下心情，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回走去。
昨夜见了应然之后，清乐觉得脑中一直乱乱的，整夜都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早晨起来得很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清乐。”梅欢欢大喇喇地走进风谨的院子，清乐现在看见她觉得头更疼了。“欢欢公主。”见梅欢欢态度如常，清乐也按规矩施以一礼。“谨哥哥和大哥他们去了哪里？梅欢欢问她。“君上说是去往西荒。”原来梅欢欢来是为了问这个，清乐还奇怪她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君上和梅族长确实当时没有跟她说。“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梅欢欢又问。“今天应该回来了”清乐再次老老实实地答到。
梅欢欢问过话之后，一双眼睛在清乐身上扫来扫去，清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欢欢公主，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属下见您脸色不是太好。”梅欢欢听她这么说，整个人一下子好像松弛了下来，她几步走到石桌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清乐，你也来坐。”
清乐被她突然消失的敌意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居然要跟自己对面而坐，真是摸不清头脑，但毕竟对方施以善意的时候，也不好拒绝，清乐按她说的过去坐下。梅欢欢看着她从犹疑到放松，再过来坐下，脸上露出几许和缓的表情。
“清乐，我恨你是有原因的”梅欢欢开口说到。清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大概能够理解。“不，你不理解”梅欢欢心头又涌上些许恨意，但她很快按捺下去，“你怎么可能理解？”梅欢欢自顾自地说到：“自一百五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谨哥哥，他便住在了我的心里，从此我的行走坐卧，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父亲母亲说，他是我已经定亲的未来夫君，你不知道，知道那一刻起我又多么的欢喜。”梅欢欢似沉醉在那旧时的岁月中，面上露出少女的娇羞。
“那时的谨哥哥是天仙一般的少年，不像现在这般清冷，他天资过人，进境很快，是妖界难得一见的奇才，后来，父亲母亲、姑母姑父逝去之后，我与大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后来历经艰辛登上妖王宝座，我与大哥扶持他、陪伴他，基本上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这亲情与情意，不是旁人能比的了的。”梅欢欢不无叹息地说到。
清乐听她说这些，心里很是尴尬，更不知道她是何种用意。梅欢欢见她满脸疑惑，叹了口气说到：“唉，你说你喜欢谨哥哥，可是你能分清楚喜欢和爱么？在最好的年岁，我等了他三百年，若不能嫁给他，我死也无法释怀。”
清乐此前只觉得这娇俏的花族公主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哪里见过她低三下四的模样，虽然她三番五次针对自己，但的确是因为对君上用情至深，如若心爱之人被他人抢走，必然会仇恨以对，只是，只是……若是让自己因为愧疚和不忍就放弃对君上的感情，却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当初，你就这样做了我大嫂，该有多好，这样我既不会讨厌你，视你为眼中钉，你也会在大哥的宠爱之下安然一生的。”梅欢欢真诚地说到。
清乐没有再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梅欢欢只觉这一双眼睛如深潭，那不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呆鸟该有的目光，因此，她有一瞬间的错愕。清乐没有一丝忸怩地说到：“从前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十分感激梅族长的好意，但后来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不能也做不到欺骗真心，我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你仍身处混沌，一旦松手，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了。
见梅欢欢愣愣地没有接茬，清乐略微顿了顿继续说到：“欢欢公主，我很抱歉，喜欢上你所喜欢的人，但是，感情是两两相悦的事情，并非一个人的执著，君上他对您只是兄妹之情，并非……”“你不要说了”梅欢欢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看来你还是不懂。”
清乐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自己喜欢君上、君上也说喜欢自己，而君上已经跟梅欢欢明确说了对她只是兄妹亲情，虽然君上会给她名分，但是给不了其他，自己不在乎这些的，自己只在乎实际而长久地待在他身边。
梅欢欢虽然还是少女的样貌，看起来与清乐相差无二，但此时面颊上却露出与真实年龄相符的神情：“你把喜欢想的太简单，你不了解谨哥哥，无论他喜欢谁，嫁给他的终是我，而你，说不定只是个过客。”梅欢欢似不愿再与她深说，站起身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经历了那么多，才等到今天，没有人能够阻拦我，不过，清乐，你现在还没资格成为我的敌人，抱歉，之前对你敌意甚浓。”说罢，她笑了笑走远了。
清乐呆呆地坐在原地，梅欢欢说的怎么都听不懂？不过，她有的话直击中内心，这是自己从前没有仔细想过的事情，不了解君上么？好像是的，他们有着那么久远的过去，有着那么紧密的血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自己从来只是崇拜，却不是真正了解他，过去的他、现在的他，梅欢欢可以有名分，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现在君上很是回护自己，好像还说过喜欢，自己便有资格留在他身边，可是有朝一日他厌倦了呢，对自己失望了呢，不喜欢了呢，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清乐耳边的风声呜呜的，头更疼了，梅欢欢说她对自己的敌意消退了，的确，自己为何要做她的对手呢？将来自己的一片真心是否有机会长久地托付给君上，左右不过是他的态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