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叶沁瑶坐在车里，浑身不自在，兰姑始终一言不发，连车里的琴也没有多看两眼，叶沁瑶不由的开口打破了气氛：“先生不想知道这琴我是怎么得来的吗？”
兰姑没有答话，连表情也没有动一下，叶沁瑶心知兰姑是生气了，于是语气更加轻：“刚刚店家……”
兰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刚刚我在前厅听到了你的曲子。”
“那先生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你为何要请我来教导你。”
“是我刻意隐瞒了，如果先生没听见我的曲子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有这样的技艺吗？”
兰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了一会儿便偏过头去：“是你的身份拖累你了，假以时日也不一定会比云老前辈差。”
“先生抬举了，我选择不了我的出生，我也不觉得我的身份是一种束缚，我只想过好当下，过好以后的日子，这才是我的选择。”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兰姑叹了口气：“即是你的选择，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你跟我说实话，你还要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叶沁瑶想了想，将自己生病又醒来的过程告诉了她，只是没有将故事说全：“病中我似看到了今后，醒来后便得了这一身本事…”
兰姑惊讶道：“你一个十岁的娃娃怎么…？”
“先生，世人都笑我蠢笨无知，你现在可是知道了，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了。”
“你第一次来我就知道世人说你的话肯定都是不可信的，只是你这些技艺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几年前突然就像是通透了，很多东西一点就透，再加上自己的琢磨，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能这是老天赏给你的礼物，你既已成才，想必也不用我教你什么了，过段时日我便离开。”
“先生还是暂且住下吧，我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先生指点。先生如果觉得不便，咱们就当是切磋交流了。”
“也好，交流切磋还是可以的。”
话说敞亮了两人也都舒服多了，兰姑伸手摸了摸谷茗琴，眉眼弯弯的，叶沁瑶见状也开心的将琴递到兰姑手里
“也不知道这琴是不是真如传言一样神奇。”
“先生自己不也说了，琴不琴的不要紧，还是要看是什么人弹的。”
“是是是，刚刚听你弹，真是绝配。”说完看了我一眼：“虽说这琴是你得的，先给我弹弹，放心，一定完璧归赵。”
叶沁瑶点点头：“本就是先生要的，只是先生走的太快，不然弹琴之人肯定是你，得琴之人肯定也是你。”
“不一定，之前肯定有不少人已经来过了，都没能让店家相赠，可见店家考量的不仅仅是技艺，还要教养和气度。”
“先生这话可是在夸我。”
叶沁瑶笑嘻嘻的凑到兰姑面前，兰姑却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胳膊上：“真是夸不得，一夸就没正形儿。”
叶沁瑶也不恼，低低的笑出声来，两人在车里研究起琴来，琴本身做的还是很考究的，纹饰也不多，边角还有些伤痕，的确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先生，这琴为何每个人弹的都不一样？”
“不止这把琴这样，所有的乐器都是如此，物件是死的，能将物件赋予感情的人就是不一样的。”
“是吗，那我刚刚也是随手弹的，您听出感情了吗？”
“弹的手法和技巧还不错，我只能感觉出一点悲切来，可能是我自己会错了。”
叶沁瑶愣了一下，刚刚选的是上一世柔兰和亲当日自己弹的一首曲子，也是害怕旁人听出些什么，特意改了几个调，没想到被先生听出来了
兰姑没有察觉她的变化，还在翻看着手里的琴，叶沁瑶赶紧收拾好了心情，陪着兰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回了府，兰姑跟她匆匆告了别，便抱着琴回了自己院子
“小姐，你看先生这样，真是不多见呢。”白音在身后笑着说道
“先生是性情中人，这样反倒好，活得自在潇洒。”
“我看小姐最近也快成性情中人了。”
“这话怎么说？”
“合了您的心意您就开心会儿，不合您的心意您也不恼，真的是神仙活法。”
“什么事不合我心意了，你说说看。”
“我说了小姐可不许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