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婚期已定

太子殿下要大婚了！
虽然说太子已经早过了王子们娶妻的年纪，但王城里的人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殿下孤家寡人，居然觉得太子要大婚有些不可思议。太子那人总让身边的人觉得难以和成家联系起来。
“你也是该纳妃生儿育女了，”大宛王意味深长地看着面无喜色的大儿子说，“对那个龟兹国的公主好一些，让她尽快为你生育王孙。”
太子殿是来告诉父王，自己同太子妃大婚的日子已经选定，表情却活像出殡一样。大宛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个长子其他都甚合心意，唯独不喜女色。生儿育女是王子的本份，他倒不担心太子不识大体。
他对那个龟兹国的公主那么冷淡，王宫里众人都冷眼看着新人，他这样冷落太子妃就很不成熟了。也许再过几年他会学得处事更加圆滑。王宫里发生的事没有能逃过王的眼睛和耳朵的。太子如果连娶妻子和生子都搞不定，谈何继承王位治理国家？他应该懂这个道理。
大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王宫里外都忙碌地准备起来。虽然太子殿下不关心典仪，却挡不住王宫里有许多闲得没事干和想看热闹的人。连王都发了话，太子大婚是王城乃至整个大宛国几年来顶顶喜庆的一件大事。王妃们一听马上心领神会，识趣地纷纷主动要帮太子妃准备大婚。
太子妃前些日子还无人问津，突然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王妃和世妇们本来就无聊得发慌，现在每天找到了事情做，一拨拨轮流来到她的寝宫，搬来一盒盒金银珠宝，带着最巧的裁缝为她定制礼服。
新晋的太子妃听了一整日叽里咕噜的大宛话，头昏脑胀，十分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学好大宛文。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假装听不懂也有好处。那些贵妇们以为她听不懂，互相聊八卦也不怎么避忌她。几天下来太子妃已经听了几箩筐八卦，知道了许多后宫的事。比如二王子和三王子同太子殿下不和搞的各种手脚，大宛王有七八位妃子，除了如今掌管后宫的贵妃众人不敢嚼舌，谁同谁势同水火，谁同谁不对付，听得太子妃脑壳疼。现在最受宠的贵妃是小王子的生母。小王子才四岁，那位贵妃其实只比太子妃大了七八岁，是隔壁突厥国亲王的女儿。
太子妃牢记萧将军嘱咐的多结交能帮到自己的人，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加上那些妃子世妇们见她要嫁给那个冷冰冰的太子，怪可怜的，大多数都同情起她来。太子妃本来就是个讨喜的人儿，虽然不讨太子殿下欢心，但很快也就有了一群虚情假意的女伴，几个王妃还差点为了太子妃较起劲来。
“素丝王妃那个人，你以后就知道了，最靠不住！”安王妃偷偷私下对她说。安王妃是三王子的妃子，长了一张招摇的脸，和三王子十分般配。
三王子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她对太子妃格外亲厚，告诉了她好些小道消息。
太子妃心不在焉地听着，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点点头。她昨晚没有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她又梦到那个奇怪的国度和一艘大船，梦见了萧将军。一会儿她又梦见萧定远双臂交叉在胸前，靠着墙那么看着她。太子妃醒来突然想起来那天将军说的故事，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再也没有睡着，睁着眼睛想到天明。
安王妃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素丝王妃的坏话，太子妃心里却在想自己必须出宫一趟，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一把抓住安王妃的胳膊，说，“三王子今日在不在宫里？”安王妃唬了一跳，迟疑地点点头。
“麻烦王妃请三王子来这里一趟，我有急事要找他，”太子妃神情焦急，安王妃心想自己刚刚才说过素丝王妃靠不住，这会儿自己可不能这点忙都帮不上，眼珠一转，满口答应去叫三王子来。
安王妃去了半晌三王子果然来了。自从上回溜出宫，三王子就再也没机会见过太子妃，今天一看，太子妃打扮得焕然一新，发辫梳成了大宛的盘发样式，身上穿着黄色的两片的长裙，束着腰带。
太子妃毫不客气地要求三王子带她出宫，三王子抱怨地嘀咕了几句，不情愿地答应了。这位太子妃可真是个不省油的灯，三王子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多事。
太子妃和三王子找到他们的时候，萧定远和燕衡刚从城外回来。
萧定远现在满脑子都是数字，从侯胡子打听到的消息看，大宛王军已经屯兵十万，战马数万匹，这些数字堪称触目惊心。将军和中郎环顾四周都没有哪个西州小国值得大宛王军如此大张旗鼓。现在要说赵源不在大宛，两个人都不相信了，也无心去别处寻找。
“赵源他最好在贵山城！”萧定远咬牙切齿地对燕衡说，一边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水囊，对着嘴“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口。二人从城外回到城里驿站，跑得口干舌燥。
萧定远看到太子妃在等自己也是一愣，二人好几日不见。萧定远想起王城里这些天人人都在八卦太子殿下即将大婚，眼神一暗。
这是意料之中早晚要面对的事，只是大婚还有二十来日的功夫，太子妃来找他不知有何要紧事。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难事，难道那个混蛋苏莱曼又做出什么恶行了？萧将军心里一通胡思乱想，思绪比野马跑得还快，表面还要绷着做出沉稳淡然的样子，装作风轻云淡地问太子妃怎么今天来找自己。
燕衡看到这两人忸忸怩怩，识相地坐都没有坐就闪身出去了。两个人尴尬地面对面坐着。太子妃目光闪烁，看了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萧定远干咳了一下，一边拿起茶壶为太子妃倒茶一边说，“殿下今天精神好多了，看上去神。。。。”
“将军，你那天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太子妃打断他的话突然问。
将军手一抖茶水撒到了桌案上。他慢慢放下茶壶，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咳，那。。当然是真的，”他说。
“那就是将军自己的经历吧？”太子妃的声音有些不稳。
“。。。。”
“殿下为何这么说？”
太子妃迟疑道，“自从那回冰湖回来，我一直会做奇怪的梦。起初只是些片段，我还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天。。。将军上回说起那个故事，我就怀疑这些梦境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太子妃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