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宫宴（二）

及至御花园，许清瑜这才仔仔细细看这皇宫。明昭国的皇宫大得出奇，又奢华无比。光是御花园就已经很大了。云国皇宫与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光秃秃的树枝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路边栽了几株梅，红的艳丽。许清瑜也听到周围人有小声议论的。她还能管住人家嘴不成，不如不管。
太后身边的红英嬷嬷入了园，告知大家去天华宫参加宴席。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天华宫去。许清瑶也不知去了哪，应当是跟自己相识的千金小叙。
弯弯绕绕到了天华宫，天华宫可真是气势磅礴，金碧辉煌。
男人们已经落了座，女眷们纷纷寻找自家人。姜氏带着两姑娘在许书远身旁落了座，许清羽贴心地给许清瑜让了位置。许清瑶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端坐在位子上。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福寿公公尖利的嗓音响起，明昭帝与太后缓缓入殿。所有人起身相迎。
许清瑜偷偷抬起头，她见过太后，只叹尽管岁月蹉跎，那妇人的风华依旧存在。再向一旁看去，那是她未来的枕边人，比许清羽要英俊，但面色有些冷。却不如子别公子好看，却又觉得在哪里见过，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罢。
太后与皇帝坐到主位上，皇帝萧淮抬手：“起来吧。新年之宴，不必拘礼。”
众人落了座，便有宫婢将吃食一盘盘端了出来。萧淮在主位上言说着祝词，后又来了乐女舞女。一时间，大殿内歌舞升平。
许清瑜便吃着眼前的一盘白水鸡，眼睛却盯着猪肘子。皇宫里竟也有猪肘子，许清瑜早已想动了，可惜若是吃猪肘子定然有些狼狈。在大殿上颜面尽失是不可以的。所以许清瑜只能眼巴巴盯着猪肘子。
许清羽见了，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拿起筷子，将猪肘子的肉一点点戳下来。许清瑜欢喜极了，盯着许清羽的筷子以及筷子下的猪肘子。
殊不知，主位上已有人将一切看在眼里。萧淮只是听说许丞相家那个自小养在乡下的嫡女回来了。外人言她是不懂礼数的乡下人，萧淮便有些好奇。往许丞相那边看去，正好瞧见许清羽在给一个小姑娘将猪肘子的肉戳下来，许清瑜一双明亮的眼直直盯着那盘肉。像是没吃过肉一般，萧淮心底想，果然是乡下穷苦人家出来的。
魏太后看见皇帝盯着一处，她也望去。此时那小姑娘已经在吃猪肘子肉。她边吃边朝一旁的许清羽说了句什么，而后笑得愈发开心了。太后已然明白这小姑娘的身份，倒是很合她意，是个活泼性子。可魏太后更中意自家那个嫡出的侄女魏知意，皇帝不是自个儿生的，她也不好做太多要求，但她是想让魏知意入宫的，若是有朝一日为后，那更好不过。
今年的宫宴和往年不同，也有选秀的意味在里面。所以几曲歌舞罢了，作为后宫最大的女人，魏太后得张罗皇帝的婚事。
魏太后示意表演的人退了下去，一时间大殿没方才那么吵闹。今日的重头戏算是来了。只闻魏太后道：“今日各家千金出席，倒是群芳争艳，好生热闹。哀家素来知道这些千金，个个都是大家闺秀，不知可否能赏脸让哀家观上一番。”说这话时，魏太后的面上是带着笑的。
“臣女愿一试。”这时，一女子从席中站了出来。她一旁的父亲恨铁不成钢，似乎是没拉住。
许清瑜见状，觉得新奇，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许清瑜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一双柳叶眉，妩媚中透着娇羞。她好奇地凑近许清羽问道：“真好看，这是谁？”
“赵家嫡女赵霓裳，是镇南大将军赵忠祥的孙女。”许清羽耐心介绍。
赵忠祥？是那个常年镇守明昭国南边，一举拿下云国的赵忠祥？许清瑜对赵霓裳再无半分好感。
太后见有女子主动上前，有些不喜。女子应当矜持，怎能如此莽撞。太后微微皱了皱眉，赵霓裳的父亲赵平看见了，更为紧张。赵霓裳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注意太后什么表情。
魏太后淡淡开口道：“不知赵大将军的孙女，有什么才艺呢？”
虽是将门之后，可赵霓裳却无半分豪爽，反而柔情似水。她答道：“臣女愿献舞一曲，唤《惊鸿》。”
赵平脸都绿了。若是被太后钦点，那是荣幸，可这般主动献舞，竟是与那舞女一般了。
赵霓裳才不管呢，她只想入萧淮的眼，那个她儿时一眼看上便难以忘却的男子。她今夜身着墨绿色外衫，褪去外衫，竟是一身红衣。想来是早有准备。
琵琶声响起，赵霓裳在大殿上舞了起来。她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舞姿张扬而热烈。时而徐徐展开，时而快速旋转。一个纵身跳，将一支舞结束。不得不说，她这支舞真是绝美。听闻许清瑶当年一舞惊鸿，许清瑜下意识看了许清瑶一眼，只见她盯着赵霓裳，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是谁带头大叫一声“好”，打破了宁静，众人纷纷夸赞起来。赵霓裳深深福礼，才缓缓回到席位。赵平不给她好脸色看。
萧淮知道赵忠祥手握大军，又一统九州，正是骄傲的时候，自然不能给赵家难堪。于是萧淮冲着赵平道：“赵爱卿，你家出了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还不满意？”
赵平一惊，忙跪下道：“臣，不敢。”萧淮也不想跟他们多说，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哀家记得去年许丞相之女大放异彩，今日可让众人再次回忆一番？”魏太后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许清瑶一听自己被太后点了名，一阵窃喜。许书远对她点了点头，许清瑶才走去殿中央，朝主位上拜道：“臣女许清瑶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魏太后点了点头：“倒是个知礼数的。”
“皇上，年过了便是春，臣女献丑了，在此舞一支《春吟》。”
她环视一周，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喝酒的男人，即便是饮酒也是那般温和。她又朝着主位道：“臣女斗胆，可否让逍遥王献奏一曲？”
萧淮下意识朝角落看去，一心喝酒的人此刻停了下来，缓慢将酒搁在案上，才缓缓起身：“若是能博皇上与太后娘娘欣赏，臣愿意与许小姐伴奏。”
许清瑜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抬头望去。“他……”许清瑜忽然开口，惹得许清羽向她看来：“怎么了？”
许清瑜摇了摇头，言道：“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当真是陌上人如玉。”许清羽不以为然。许清瑜心底却在疑惑，原来何决竟是逍遥王。
等等！许清瑜忽然想起她在醉仙楼遇上何决与一位公子，那公子不就是当今圣上么？
此时正听何决让人取箫，许清瑶也说要换件衣裳。一时间人便离了大殿。
许书远低声教导许清瑜道：“你从宫里出来，应该知道宫里斗争激烈，你可借此多了解皇帝太后，入了宫好生讨好。”
许清瑜静默不语。她根本不知道许书远哪儿来的如此大野心，竟是肖想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