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惹恼陛下

许清瑜先沐浴过，又将素净的衣裳穿戴毕。屋外早已是暮色。
殿内燃着两只红烛，穿堂风过，微微摇曳。
许清瑜沐浴后一袭长发披散着，发尾还落下几滴水。
她提着裙子回榻，屋子里早有人来收拾。芍药给许清瑜拿了几卷书，好让许清瑜打发时间。
再回来时，却瞧见书落在地上，许清瑜却已然入了梦乡。芍药推了推她：“娘娘？娘娘！”
许清瑜悠悠转醒，看着芍药，迷茫一阵子，然后忽然惊醒：“今日皇上要来？”
芍药点点头，就在这时，晚霜入了门。轻声道：“娘娘，听下人说，皇上又去了德妃娘娘那儿，想来是不会来了。”
晚霜面上带着些许的惋惜，而许清瑜却是长舒一口气。索性也醒了，倒不如再看会儿书。
芍药与晚霜一同退下，只听晚霜小声道：“娘娘莫不是还在等着皇上？”芍药摇摇头表示不知。晚霜让芍药回房休息会，芍药知道许清瑜比较信任晚霜，自然也稍稍放下心来。
许清瑜这书一看便是许久，晚霜见屋内的烛火还未熄灭，便又进去劝道：“娘娘还是不要等皇上了，皇上许是有什么急事。”
许清瑜满脸疑惑，将头抬起，问道：“谁说本宫等皇上了。”最后还嘟囔一句：“本宫巴不得他不来。”
“昭妃如此不待见朕？”
忽然门外传来很有磁性的声音，吓得许清瑜从榻上爬了下来。萧淮慢慢走了进来，并示意晚霜下去，晚霜很有眼色将门关上。
许清瑜尴尬道：“没……没有，臣妾没有。”
萧淮满脸戏谑，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人。他俯视许清瑜：“朕方才进来的时候，可听昭妃言不愿朕来？”
许清瑜自知理亏，又言说道：“臣妾身子不舒服。”
萧淮挑眉看着她，许清瑜正抬起头来，两个人恰好对视。萧淮道：“许氏，你可想清楚，乱说可是欺君之罪。”此刻萧淮已有些恼意。
许清瑜闭上眼，随即又睁开，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她答道：“臣妾任皇上处置。”
萧淮见她满脸不情愿，失了兴致。他沉声道：“昭妃，朕此番来是给你面子，你若这般不领情，朕不来便是。”
说罢，萧淮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出承欢宫。
许清瑜见他走了，也坐回床榻。晚霜忧心忡忡入室内，却是问了句：“皇上可有伤到娘娘？”
许清瑜摇了摇头，她只觉得这个皇帝很凶，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于是她吩咐晚霜，熄灯落帐，自个儿沉沉睡去。
旦日，皇上被昭妃气走一事传遍后宫。承欢宫又来了客。
“姐姐！”白莺莺咋咋唬唬地进了承欢宫，彼时芍药正端了一盘梅花糕入内。
许清瑜见了白莺莺，一时心里欢喜。赶忙招呼着让她进来。
许清瑜指着桌上那盘梅花糕，笑着道：“快尝尝，方才小厨房拿来的。”
白莺莺却拉住许清瑜的手，急急忙忙道：“姐姐！你昨晚可是惹恼了陛下？我……妾一听闻这消息，又听闻昭妃娘娘竟是姐姐你，便匆匆赶来了。后宫里都说姐姐位份号却不识抬举，当真是气人。”
许清瑜前些日子便听闻宫里有个白良人，如今看来应当是白莺莺。听闻白莺莺为她着急，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她答道：“本宫都没担忧什么，你这个小丫头还担心不已。快趁热吃了梅花糕，可香了。”说着，她自己拿起一块放在口中。
白莺莺见许清瑜毫不在乎，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尝起梅花糕来。到底是孩子心性，吃在口中甜蜜不已，她惊呼：“姐姐！这梅花糕真好吃！”
许清瑜笑道：“这是宫里的一位巧手做的，若是妹妹喜欢，便日日让人做了给妹妹宫里送去才是。”
白莺莺高兴道：“好啊好啊！妾住在景阳宫东暖阁。不对，若是莺莺想吃，就来姐姐这儿好了。”
许清瑜见她孩子心性，心底还是感叹一下，不知后宫这深渊，白莺莺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莺莺嘴里塞着梅花糕，说话含糊不清，许清瑜辨清了她的话语。她说的是：“听说德妃娘娘最受宠爱，陛下还送了她一对玉枕，据说是附属国送来的，枕头上还带了奇香，最是安神。”
小姑娘眼里都是羡慕，许清瑜却只当一般话听，听完便消散了，从不往心里去。她对萧淮没什么感情，此番入宫也只是埋伏在后妃里罢了。
白莺莺最是八卦，毕竟她年龄小，又喜欢听故事，对宫里的事儿总要打听一番。
白莺莺说：“听说那个静嫔娘娘，是太后娘娘二舅的孙女，是个庶出。却是魏家唯一的女孩，所以太后娘娘很是喜爱。”
许清瑜命人端出茶，边听着边喝茶。也算是一番消遣。
“延禧宫里住着丽美人，听闻舞姿曼妙，又擅长茶道，昨日陛下从承欢宫出来便去了丽美人那儿。”
白莺莺喝了口茶，又拈了一块梅花糕塞入口中。
许清瑜拿出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一擦嘴角。然后笑问：“那妹妹可想见皇上？”
白莺莺听闻，吓得一激灵，顿时就噎住了，一个劲儿地咳嗽。芍药赶忙端来凉水，白莺莺喝了几口才止住。小脸通红，不知是噎的还是羞的。
许清瑜瞧她那样子，哪儿能不明白？许清瑜素手拍一拍她的后背，不再打趣儿她。
白莺莺却是主动说起来：“陛下英姿，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饶是莺莺见了，心下也有几分心动。”
许清瑜望着她红红的面颊，小女子的模样更引人怜爱。
这宫中最怕的就是真情。多少女子将自己的青春与生命流逝在后宫中，又有多少女子一路走来不复当年模样。
若是谁动了情，谁便是输了。她从前在云国便是知晓的，她的母妃便是如此。
白莺莺被戳中了心思，又吐露了心声，难免是小女子，一时间害羞不已，丢下句：“天色不早了，莺莺先走一步。”便匆匆离开承欢宫。
许清瑜送她至宫前，望着还不到正午的暖阳，一时间失笑。
真是个可爱的女子，希望她一直都是如此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