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八）

这取暖之法着实成效显著，约莫一个多时辰，季宁远身上的霜雪就化了下去，他也不再哆哆嗦嗦，就是这体温还未回升。
估算着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趁季宁远未转醒我打算闭目养神片刻，刚好再帮他捂会儿我就起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闭上眼睛的我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我是被木炭“啪”的一记炸裂声惊醒的，彼时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在温暖的“被褥”上蹭了蹭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懒洋洋的扫视一圈，对上了季宁远温润的眸子。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目光飘到他敞开的胸膛，我才迟钝的想起护住自己的小肚兜。
“鸭子戏水？”季宁远一本正经的研究着我肚兜上的图案，那认真的神色和诚恳的求知精神，让我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登徒子三个字咽了回去
我信了季宁远的鬼，揪着肚兜指着上面的刺绣，纠正道，“你可仔细着点看，这是鸳鸯。”
季宁远也分外配合的多看了两眼，看完后点头道，“确实是鸳鸯，两只长得像鸭子的鸳鸯。”
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我背过身去穿衣服，季宁远在我身后咳了一声道，“小五姑娘可否告知季某真名，芳龄几何，家住何许？”
我警惕的回头，“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上门提亲。”季宁远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才认识几天就求亲，直接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季宁远的看法，轻浮。不过，要说轻浮的话，不是我更轻浮吗？想起昨晚他健硕身躯的触感，我的脸一阵阵发热。
“提亲就算了吧……”
“这怎可算了。”季宁远打断我，“女子没了名声还怎么嫁人。我既毁了姑娘清白，就定是要对姑娘负责的。”
我说，“你傻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还能知道，小事一桩，不会耽误我嫁人的。”
此话一出，我正在为我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季宁远缄默着看我，脸色不太好。
他这是不信吗？我又接着说，“你且放宽心，我慕容乐说话算话，日后也绝不会讹上公子的。”
听完，季宁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郁了几分。
“这是什么？”
季宁远不理我，顾自穿衣服，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穿，看他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种王公贵族的气质。忽然，我的目光被他手腕上的青筋吸引。
季宁远不明所以，我扑过去抓住他的双手翻过，只见皓白的手腕上，青筋凸起，像树叶的脉络一样蔓延，历历可见，颜色紫黑。
“没什么，中毒了而已。”季宁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回答的云淡风轻，让我生出一种错觉中毒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故作同情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我就不带他一起跑路了，这又是结霜又是中毒的，逃跑路程本来就艰难险阻，这一个不小心，没准就一命呜呼了，那我岂不是要摊上人命官司。
季宁远睨了我一眼，“这毒，是刚中的。”
听罢，我脱口而出，“不是我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