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公演开场

秦梦溪连夜读了剧本，不得不说裘奕的小楷写的工整漂亮，故事写得更是惊心动魄。那样两个催人愁肠的爱情故事，被他的措辞一勾勒，让秦梦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看完了还心生诸多感慨。而且霸王别姬一点也不被她外卖的商业广告影响，情节连贯，引人入胜。
读完以后，她又想起那日提到霸王别姬时，裘奕的表情。秦梦溪揽着书卷，看着灯影烛火发呆，脑海中浮现出萧夜漓那日短暂的愤怒和脆弱。他平日里不得不压抑这些不满，连送葬都不能现身，可她不同，她不光误打误撞现身了送葬，如今她还要让这件事公之于众。
和阮家班商议了以后，秦梦溪私自改了霸王别姬的剧本，将霸王的称呼改作将军，在阮班主的帮助下加了皇帝与将军的矛盾情节。这样一来，楚霸王就变成了大将军。虽然隐去了真实姓名、朝代，但是所有人的言语，神态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在一些细节上印证了事情发生的真实情况。
她心中极为忐忑，不知道演过以后会不会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既为明将军正名，又为她自己延揽人才。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秦梦溪带着阮家班在筋斗云外送的店铺前摆好了戏台子。
另一边，被萧子墨呵斥了一顿的吕直却无法安坐。他听说凌王妃又要搞一场堂会，这本是一个让凌王夫妇颜面扫地的好机会，可是去见皇上又被拒之门外，他暗中决定要擅自将这件事办成以后，以功抵过。
打听一番以后，就在演出前夕，他塞钱往阮家班送进了一个下人。而吕直只要他做一件事，把演出道具的软刀换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
然后他又花钱雇了几个顶级刺客，要求他们在演出结束前半炷香的时间里，把后台阮家班的人一个不留的杀了。
最后他找了几个手下扮作百姓，在台下起哄。
他手握白瓷酒盏，仰卧于躺椅，哼着小曲，只等精彩一幕的发生。
戏台搭好，阮家班开唱，全城百姓知道有免费的演出，奔走相告，一时万人空巷，全部挤在筋斗云的附近。
“你说凌王妃请阮家班开唱，那九叔那里可有什么反应？”萧子墨手持骨扇，指着身前的王公公。。
王公公唯唯诺诺的答道：“皇上，小五说王爷一直呆在玉衡苑里，哪也没去。”
“呵呵，这倒是不奇怪。”萧子墨露出满意的笑容。毕竟他们夫妇不和，秦梦溪做什么，想必凌王是不会管的，不过以凌王的性格，倒也不会横加阻挠。有趣。他倒是有些想去凑个热闹。
“王公公，今日无要紧事，朕要换个便装，出去走走。”萧子墨翻开扇子，悠闲地扇了两下。
“皇上，可要通知几名禁卫随行？”
“不用了，就你跟朕去吧。”萧子墨随手从桌上拿了块翡翠摆件，仔细看了一会儿，觉得赏赐他人极为妥当，便揣入怀中，带着王公公出了皇宫。
秦梦溪在戏台子后面有些紧张，她不停的盯着来来往往的戏子和他们的一举一动。倒不是秦梦溪怀疑什么，只是太紧张，所以要分散注意力，看看大家热火朝天的准备，能舒缓她紧张的心情。
可就是这样的情绪，让她精神集中百倍，一个行为鬼祟的小厮引起了她的注意。由于秦梦溪在一边的角落里，站的较远，那小厮只是不停的观察路过的人有没有在注意自己，正当他快走到道具边上的时候，有人拍了秦梦溪一下。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阮班主。
“凌王妃，你不必紧张，我们紧着排练了好些天，如今已经是台词动作滚瓜烂熟，放心吧，错不了。”阮版主安慰道。
秦梦溪笑了笑，感激地说：“这次真的太感谢阮班主主了。”
她的眼光再次扫向道具堆时，再不见那个小厮的身影。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站在戏台一侧观看着戏剧开场。果然是一亮身段嗓子，台下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凌王妃好兴致，搭了个戏台子却不邀请朕来看戏？”秦梦溪身后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
“子墨？哦，皇……”
“嘘，在外你何必与我拘礼？”他自动将称呼改成了“我”。
秦梦溪笑笑：“来了都是客，欢迎。”又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面容白皙，喉结不明显，唯唯诺诺，大抵是个宦官。那宦官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瞬间低下去。那眼神中的情绪有些复杂，虽然没什么恶意。
秦梦溪只道是自己想多了，便继续看戏。
这时，阮版主与秦梦溪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秦梦溪便笑着对子墨说：“皇……哦，子墨兄，要不要去后台品茶？咱们在这也看不真切，倒不如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
“也好。”子墨看了看台上，戏刚开了个头，正是将军被皇上召见，被家人劝阻勿往的情节。这一段毕竟是编的，萧子墨也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秦梦溪带着萧子墨走入后台，里面已经布置了一张榻、一个方桌和已经泡好的茶水。
秦梦溪果然为他讲了霸王别姬的故事，只是把霸王最开始的身份替换成将军，又加了一些黄袍加身的情节，最后回归正本。萧子墨听的入迷，不觉茶水已经饮了一壶。
正讲到四面楚歌的当儿，后台两边忽然冲出来四五个黑衣蒙面之人，黑衣人虽然因为只看到两个人，愣了一下，却还是剑锋直至他俩，毕竟接到的命令是杀了后台所有人。
子墨瞬间将秦梦溪拉到身后，抽出腰间宝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闭上眼睛。”
秦梦溪听话的闭上眼睛：“你要小心……”
子墨的脸上依旧挂着干净的笑容，可眼神却变了味道，秦梦溪只听见十几声刀剑碰撞的声响，而后是金属插进肉里的声音。接着世界一片安静。
“子墨……怎……怎么样了？”她依旧闭着眼睛问道。
忽然，一把凉凉的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