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教父之诫

黑夜，寒气，凋零。
死亡，恐惧……
扼杀。
血月阴沉的庇荫下，一群身披黑色长袍的狂徒正踏着影子快步前进。
他们手拿火把，嘴里念动着晦涩难懂的词句，而位于队伍中央的面具男，则显得异常平静。
在护卫簇拥下，他将人头权杖高举半空，似乎正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独一无二，凌驾于造物者之上的权力。
“教父！快看！被放逐者离开了囚笼。”
沿着漆黑的巷口，不知走了多久。刚踏入街道，队伍里就传来几声充满忿怒的嘶喊。
“可悲的魂灵呐，他必定得不到救赎。”
“您把他至于囚笼，是为了反省和悔过，但我看来，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什么。”
“轮回者即是肮脏的，无论他归属于哪个家族，都难以洗去其卑劣的本质……”
“没法，接受，教化。”
无视掉身后窃窃私语的人群，标本师甩开队伍，迈着平稳缓慢的步调，径自走向前方。
此时，黄油正满身泥泞，以侧卧姿势横躺于街道中央，浑身上下布满淤青，近乎找不到半块好皮。
“我的孩子，你怎么了？”
标本师蹲下身，关切地将手搭在了黄油肩头。
看到面前多出一双锃亮漆黑的皮鞋，以及耳边熟悉的齿轮转动声，胖子的心脏竟不由间猛然收紧。黄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为了活下去，他却只能隐藏恐惧，强作镇定般开口答道。
“收……收藏家先生。刚才，有个轮回者闯进了我的囚室，不仅抢夺物资，还把我打成重伤。我逃出来，并不是想背叛女神，只希望能尽快，尽快寻求您的帮助……”
胖子言不由衷，说话时虽尽力保持冷静，可到处游离的视线却还是出卖了他。
透过面具，一束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正狠狠注视着目标。
即便没有说话，但从那眼神中透出的狠毒，却完全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先生，我试过了，但那家伙实在厉害，还拥有信仰，强大的蛇神在他面前，完全就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哦，这样啊。快起来吧，我的孩子，瞧瞧你，趴在地上像什么样，我可不想被你的父母责备。”
或许是对黄油狼狈的模样深感怜悯，收藏家也没再计较什么，面具下那张脸虚实难辨，此时却发出一阵柔和且充满善意的笑声。
“谢谢您，原谅我……”
可就在对方起身的瞬间，收藏家却突然变脸，从衣襟口袋里掏出块手掌大小的铜块，咬牙切齿地举至头顶。
谁也看不清，面具下那张阴沉扭曲的脸，究竟在以何种面目扫视着一切。
“黄铜心脏！不，求求您，先生！我不想……”
当看到收藏家手中那小小的铜块时，黄油竟害怕得语无伦次，双目直勾勾盯着他手掌的方向，不住向后退却。
“毒蛇。逆位四。”
“啊！！救命！！”
“毒蛇。逆位四。”
伴随着收藏家念动的古怪诫言，黄油也跟着倒在地上，痛苦抽搐起来。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恐怖的力量，已无法再继续抑制。
一阵毫无意义的挣扎后，寄生毒蛇终于显露真身，从黄油背部的坑道中钻出脑袋，吐着芯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黄铜心脏，嘶……信使，快告诉我，嘶，女神的命令。”
蛇头满身鳞片遍布，如同披挂上阵的武士，体外是血肉与电子元件编织交汇的外壳。张开嘴，绿色毒液沿锐利獠牙滴落，警示着所有贸然进犯的敌手。
蛇神并未理会躯壳主人的哀嚎，似乎对它而言，黄油只不过是一间栖身居所，没有感情，没有灵魂，任人宰割，低贱如屠宰场内等死的牲畜。
“毒蛇，到底是哪个肆意妄为的轮回者闯入禁地，犯下了如此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