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分别

咦，那不是许仙吗？
突然看到他，李贺有些惊讶。
这时的雨已经渐渐小了起来，因此他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远处岸上的许仙。
“三郎认识那边岸上的人？”见到他的样子，旁边的沈零落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李贺收回视线说道。
接下来船内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我后天就要走了。”沈零落突然说道。
“这么快！”李贺没有想到她才来没几天就要回去了。
“其实不管是临安还是长安，对我来说，在哪里，并没有多大区别。”沈零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
此心安处是吾乡，然而对于她来说，能令她心安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实的家乡虽然还在，但她心中的家乡也随之埋在时间的尘埃里了。
李贺沉默，对于这种事，他既不想说，也不能说。
“三郎，你说为什么人会有烦恼呢？”沈零落开口问道。
李贺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对于她的心境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毕竟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怎么会好好的临安郡主不当，跑去给一把年纪的老头当妃子呢？
“因为人有欲望。”他答道，“求而不得便是烦恼的最大根源。”
“那些清心寡欲的人也有烦恼吗？”
“没有欲望自然不会有烦恼，但没有欲望，人和草木又有什么区别。一个普通人，总会想成家立业生子，这就是一种欲望，或者说本能。倘若这个过程不顺利，便会产生烦恼。”
“那三郎的欲望是什么？”沈零落望着他，缓缓问道。
我的欲望...
李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确切的说，是他到这个世界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依照着原来的轨迹工作生活着，对将来作没有任何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目标。
如果硬要说的话，修炼提升修为是他唯一坚持做的事。
难道我的欲望是成仙？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给否定了。
因为他在修炼上其实并没有很大的追求，在没有外力的压迫下，甚至都不想修炼。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
“我不知道。”李贺憋出了四个字。
“难道三郎没有成家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他摇摇头。
“那三郎可知，我的欲望是什么？”沈零落望着他，缓缓问道。
李贺不言。
她笑了下，这是她已经有所预料的。
船继续漂着，李贺也不知道行进轨迹是怎样的。
雨虽然小了，但风却大了起来，尤为不巧的是，风向恰好正对着船舱。
丝丝的雨被风挟带着溜进船舱靠外的部分，李贺将身体向里面挪了一点，以防被雨水打湿。
但他看到对面的沈零落却没有这样做，这也使得她靠外面的半边身体暴露在风雨之下。
细细的雨水吹到她的右边脸颊，凝成了一颗颗的雨珠，有些挂在发鬓上，有些则顺着脸颊流下，透明的水珠下面是雪白的肌肤。
她静静地望着湖面，对这些似乎丝毫不在意。
...
“三郎，三郎！”
李贺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庞。
“不好意思，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他伸了个懒腰，刚才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没事。”沈零落微笑道，“三郎，雨停了，我们就在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