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细琐的回忆

韦音一直觉得V对老德的态度有点奇怪——老德明明只是个秃头AI，不知道为什么V每次上车或是遇见的时候都喜欢和它来一番谈笑风生，换做是韦音自己的话，怎么说也得是个美少女的皮套才能勉强接受吧。
现在韦音自己也坐在车里体验了一回德拉曼的服务，总算有点明白了——道理很简单，就像鲜花要用绿叶衬一样。
韦音自己在街上走的时候，平均每分钟能听到二狗三操四妈以及微量外语方言骂街不计；相比之下坐在老德的出租车里听着它儒雅随和地嘘寒问暖，那感觉，简直就像从吸烟室走进氧吧。
尤其是佣兵这种工作，真的很需要时不时放松一下，听着V和德拉曼聊天扯皮，韦音陷入了沉思。
V和韦音为什么需要竹村？为了救出杰克不假，但对于韦音来说，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他脑海中有个被锁上的后门芯片，而竹村是一把钥匙。
就在刚才在日落汽车旅馆里，竹村答应加入的时候，韦音感觉脑海里像是“咔嗒”地响了一声，然后就坠入了漫长的回忆里，他想起了更多的游戏剧情，更看到了2077年这个自己的回忆。
康陶的通缉犯？哈，那都是假的。为什么康陶的人会听从他的命令，原因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而且韦音和康陶之间更像是合作关系，这次的康陶外勤小队也是康陶那边派过来确保合作伙伴安全的。
这也是在日落汽车旅店里竹村和V迎来的是一颗震撼弹的原因了，若丢进来的是几颗杀伤手雷，他们三个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本来以康陶外勤小队的作战能力，应付一下在狭小空间中无路可走的竹村和V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他们没料到荒坂公司会派出荒坂忍者来灭竹村的口，还以为是竹村的援兵，结果就这么打了起来。若不是旧主韦音稍微掌控身体出来遛达了一下，恐怕这支小队和屋里的三人都要交代在那里。
要问康陶那边怎么会知道韦音的情况？答案是老冯——超级摩天楼H8底下那个小吃摊的老板，他正好就是韦音和康陶之间的联系人。
而康陶重金悬赏的通缉犯这个身份，也是合作的默契之一。主要是因为夜之城这地方一直是军用科技和荒坂在掐架，康陶明面上不方便把手插得太深，所以就捏造了这个身份出来，给武装支援打个追缉要犯的掩护。
由于互为合作伙伴，所以康陶会为韦音提供各种便利和支援，韦音也偶尔帮康陶干点他们不太方便露面的活儿。
怪不得说韦音怎么这么多智能武器呢，康陶可就是这世界上目前最大的智能武器制造商啊。
至于他们合作的目标，似乎还在更长远的过去，韦音现在还没办法看到，只有等更多的回忆解锁后才能一睹真相了。
“韦音，韦音？你倒是帮我一把啊，沉死我了这家伙。”
“咦，已经到了吗？”
竹村已经眼神涣散，怎么叫都没反应了，看来是什么比较关键的义体失灵了，只好由韦音和V二人架着他往老维的地下诊所走去。
“主神…啊不，老维，全身修复，记我账上！”
老维一听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跑过来打开门：“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哦，我们半点事儿没有，就是这家伙身上所有义体都被远程注销了，你看他死猪样儿。”V指了指竹村，然后和韦音合力把他丢到了手术椅上。
“给他整套好的，正好他现在没钱，让他多欠点人情。”韦音补充道，一套义体的钱他掏得起，而且知道自己还跟康陶有一腿以后，花起钱来也变得眼都不带眨的了。
“整套好的？你这搭档有问题，要么是傻，要么……”
“对了韦音，还有一个问题——老维，我们先走了，他要是醒了你就把我电话给他吧。”V完全无视了电子幽灵的话，拉着韦音走出了诊所，“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人可以帮我取出Relic……我不是担心你找不到，只是，我现在快要被脑子里这个逼逼叨叨的恐怖分子烦死了。”
事实上，韦音还真记得这回事儿，刚刚记起来的，只不过：“你恐怕还要跟强尼处几天了。我说的那个人，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他，不过他也没法立刻帮上忙，所以……”
“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并不是一位医生。”韦音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那他到底是谁，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
“好吧……”韦音叹了口气，“安德斯?赫尔曼，荒坂的首席生物工程师，他也是Relic项目的总监，我们明天会去见他，他身上有Relic的完整技术蓝图。”
看着V惊诧的神情，韦音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蛋疼，因为安德斯?赫尔曼的情报是康陶公司告诉他的，而且正是康陶公司委托他把安德斯?赫尔曼从荒坂公司带出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不是乱了套了吗？在游戏的剧情里韦音记得V为了劫康陶的浮空车甚至炸掉了一座发电站，没想到在自己这里竟然成了帮康陶带走安德斯。
“生物芯片的技术蓝图？我觉得是不是有点难为老维了？我觉得这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畴了……”V疑惑地说道。
“放心，不是老维，我们要把赫尔曼交给……我朋友，之后的事全由他来搞掂。放心，我能保证一定没问题。”韦音勉强敷衍道，除了“我有一个朋友”，他真想不出别的借口了。
“你那朋友还是这么神通广大啊。”V感叹道，“话说回来，既然只需要技术蓝图……”
“赫尔曼人也很值钱。”韦音不知道V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先打断了他的话，“倒不如说，那家伙就是我们的手术费，说不定还能剩点儿。”
“手术费……”V小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很快他就寻思出味儿来了，“你要把他卖给别的公司？”
“物尽其用。”韦音倒是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这也没什么，对佣兵来说赚谁的钱都是钱，所以能否接受其实只是个人喜好问题，而V以前也在公司里待过一段时间，倒是也没那么排斥。
“好吧，我相信你，明天就等你的联系了。”V点了点头，“接下来你是要……”
“接下来，去太平洲找巫毒帮吧。”韦音随口答道，没想到折腾了一番时间竟然也才八点多，倒是刚才那碟炒粉只吃了一半，现在有点饿了，“不过还得先吃个饭，话说你应该也没吃饭吧？”
“当然了。”V没好气地说道，“我从中午到现在啥也没吃，就刚才在日落旅馆那边啃了一支卷饼。”
“那正好，下馆子去，你挑地儿，我请客。”韦音这会儿心情好，豪气十足地说道，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可别是街边摊啊，你韦音哥钱多着呢，挑个好地方。”
“那当然，我省得。”V笑着答道，“佣兵原则第零条嘛，别在街边摊吃面。”
韦音脸上的微笑立刻就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