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想当保安的研究生不是好儿子

回到李富顺的办公室，应时气得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爸，我怕不是你亲生的吧！”
李富顺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喝茶。应时快步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走到他面前继续念叨，“我是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呀？你非得给我安排个保安的工作？那你让我去念什么商学院什么研究生，干嘛呀！早知道回来当保安，您应该让我妈安排我去武术学校啊！”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说着拍响桌子站了起来，“是你妈让你去念的，不是我逼你的。以为自己念了几年研究生就了不起？回来就想当厂长？老子还没有死呢，不需要你继位。”
应时被训得火冒三丈，“神经病吧你，你和我妈闹气，干嘛把气发在我身上？自己老婆都哄不好，还在这里教训我，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不就有个小破厂吗，没你这个小破厂我一样能有一番事业！”说完便摔门而出。
李富顺一把倒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砰地一声将茶杯摔在地上，秘书周密在门外早已洞察了一切。赶紧进来劝道：“厂长，莫动气莫动气！小孩子嘛，刚毕业，年轻气盛的，偶尔说个话是这样。”然后顺手捡起茶杯放在桌子上，另外还捎带了一份市场调研报告。
“这是最近两年的售后反馈，这份是另找公司做的消费趋向调查，还有这个是研发部的未来发展计划。”
“你去通知研发部和创意部今天下午开个会。”
“我现在就去。”
周密走出办公室，李富顺点起了烟，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和气生财”，瞬间心里五味陈杂。他走到那幅字面前，用烟头在上面烫了一个洞。
晚上回到家里，保姆刘姨做了一桌子的菜。
这是除了年夜饭以外，平时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一顿饭，尽管家里就五个人。一个保姆，男主人李富顺，女主人应霞，儿子念研究生不住家里，女儿念私立全寄宿制初中也不住家里。
这阔旷的房子常常只剩下应霞自己，李富顺出差应酬都带着周密，周末她就在家陪女儿，平时没事就回娘家陪父母。日子一长，她觉得只有儿女才需要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丈夫孩子这样围着桌子，面对面共进晚餐了。
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好像气氛略显有些尴尬。大家都埋着头只顾吃饭。刻意地不把目光落在彼此的身上。
良久，李富顺微微咳嗽了两声。
“你们娘儿俩别只顾着喝汤啊，”刘姨在一旁听了赶紧添了三份米饭过来。李富顺接着说道：“刘姨今天这汤做得不错，这汤都快被你们盛得见底了。”
刘姨见状闷声进了厨房。
“今天我儿子也是比较赏脸的，回家吃饭。”说着盯着应时，“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家吃饭呢，你在厂里跟我对嘴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
应时白了李富顺一眼，放下筷子，“我现在还不想和你说话，我吃好了，你们继续吃吧！”说完自己回了书房。
沉默了几分钟，“这就是你给我教的好儿子啊。”李富顺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几口米饭。
应霞沉思了一下，忍不住还是爆发了，“是，儿子是我教的，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也是我陪着他从小学到大学，他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你有操过一点心的？你现在就是想采摘我的胜利果实。”
李富顺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反驳道：“这些年我自己把食品厂搞起来，哦，让你在家就只负责带孩子你还委屈了，你现在委屈了？我有跟你说过我的难处吗？我有什么坎都是自己一个人撑着，你以为这个厂长这么好当啊？你儿子一回来就要让他接手？”说着指向二楼应时的房间，故意把声音放大些说道：“还没上任就给老子搞得鸡飞狗跳的，他在急什么？自己翻墙进的厂？还去人家办公室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让自己老子去派出所领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好吃好穿把他供着，就跟这一家子人都对不起他一样，好像还受了多大的委屈。”
说了一长串话又端起汤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继续念叨：“他不是挺有能耐吗？从现在开始，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自己去挣，这家里的床还是会给他留一张，我给你一个星期，乖乖到厂里去给我当保安！”说完就出门了。
只留下应霞自己傻傻地坐在原地。“保安？什么保安？他是疯了吗！要让儿子去当保安？”想到这里，赶紧起身奔向儿子的房间。
“哐哐哐”房间里没有人应。应霞直接开了门进去，见应时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吊顶。“想什么呢儿子，你爸爸说了，不是让你真的当保安，他骗你的。”
“我已经决定了，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给我另外安排个职位。”应时说着啪的一声关上了灯，“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我现在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应霞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犹犹豫豫被应时退出来门外。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除了吃饭，应时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李富顺冻结了他所有的银行卡，没收了他的车钥匙。想了一周，还是觉得自己是当厂长的料，脸上也消了肿。实在是没钱，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当保安。
想不通就别想了。应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间脑袋像是开了光。对，不能就此罢休，差点忘了还有那几个保安的账没有算，还有那个邹甜甜。
紧接着脑补了一场大剧。
“像邹甜甜这样的女的，我见得多了，仗着自己年轻有点小小姿色就想少奋斗二十年，所以就往我爸爸身上贴，破坏我父母感情。男人嘛，我都懂，”想到这里摇摇头，“我妈还真的是挺可怜。我妹妹还那么小。”
“不行不行，我千万不能让我爸因为一个那样的女的就厌弃了我妈。还有她揍我的那几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让她从厂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