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炼油

孔有德被杀后，他的余部很快被孙元化击溃，几个带头的士兵都被杀了。
张牍准备用这个信息再出一份号外，谁知陈孟敬又发来一篇报道，写了孔有德部的一些详细情况，本来只是例行的新闻报道，但张牍忽然意识到，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篇文章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孔有德的部队拥有先进的西洋火器，而且士兵还曾受过葡萄牙人的训练。张牍记得史书上有载，清兵就是在孔有德叛变后，掌握了火炮技术。如果现在孔有德投降的事没有发生，那么清兵就还没有先进的火炮，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将与史书记载不同，也就是说，历史走入了岔口，未来会发生什么已经无人可以预测了。
这个发现让张牍既兴奋又担心，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玉莲时，玉莲却很高兴，“至少这意味着你能够改变历史。”
“话虽如此，可是会变好还是变差，谁也没有把握。而且，历史一变，后面的事情我也失去了预测能力，等于也没有超能力了。”
“但你虽然不能预测未来了，可是还懂得很多知识啊，何不利用这些知识来救世呢？比如，帮朝廷改造火器。”
张牍苦笑着说道：“我也不懂机械啊，再说，现在什么材料和设备都没有，就算能设计，也造不出来。火器要好用，先得炼出好钢，如今我大明的铸铁工艺已经落后西方了，这才要引进佛朗机炮嘛！”
“难道说，什么都造不出来吗？”玉莲不死心地问。
“是啊，什么都需要有工业基础，而——”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眼里盯着桌上的砚台一动不动，足足默然了半炷香时间，玉莲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书珍，这些墨汁是怎么做的？”
“墨汁？这，我怎么知道？”玉莲觉得很奇怪，墨汁这么平常的东西，张牍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快，有谁知道的，赶紧告诉我。”
“怎么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说古代，也就是你们会用一种黑色的油来炼制墨汁。”
“黑色的油？如果是，你想做什么？”
“那是石油，在我那个年代，这是一种极其重要的物资。有了石油，我可以从中炼制出汽油来，而这是极好的燃料。”
“难道说？”玉莲已经有点猜到他的意思了，“你想用它做武器？”
“对，也不全是做武器。还可以做动力。不过，我也不懂内燃机，恐怕这倒是有点难办，但就算只是当武器用，也绝对能派上大用场。”
玉莲也很高兴，“那好，我马上去帮你打听。”
张牍虽然也不懂化工，但大致还是知道石油是怎么炼制出汽油的，虽然没有高炉之类的设备，但勉强也可以用土法。关键是，石油的开采也是个难题，他最多只能找那些表层蕴藏石油的地方。
玉莲在找人打听之前，先查阅了一些古代典籍，发现很久以前就有关于石油的记载，那时的人们取的名字也很多，但从描述来看，应该就是张牍说的石油。陕西和山西都有发现过，人们用这些石油来照明，由于烟极大，还取了烟灰做墨汁。
过了几天，玉莲告诉张牍说，她打听到的确有部分墨汁是用石油做的，并且联系了供货商，可以给他们带一批货来。
张牍吩咐伙计给他准备一些工具，然后便在院子里搭起来一个小作坊。主要设备包括火炉，铁锅，锅盖和水缸。
十多天后，商人的石油运到了，张牍便将油倒入锅中，底下烧火加热，一直烧到白色的蒸汽散发出来，张牍再用锅盖接住蒸汽，把凝结在锅盖上的液体刮到缸里，把缸盖好。
这样忙乎了一个时辰，取了小半缸的油，这些油已经变成了透明质地，闻着有汽油味了。张牍倒了一点出来，稍稍用火一点，火势便凶猛地烧起来。把所有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张牍站起来看了那兀自还在燃烧的火苗一眼，回头对玉莲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汽油。”
要想大规模生产，必须要专门的蒸馏设备，张牍自己亲自画图纸，设计了一个盖在锅上面的冷却装置，本想也用铁制的管子来取蒸汽，可惜这时的铸造工艺没法做很薄的铁皮，只好取用芦苇编织的草席卷成管道，但张牍也知道，这样的材料在高温蒸汽的熏蒸下很快就会报废，必须不断更换才行。另外汽油是一种很容易挥发的液体，需要密封存储。这个时代当然没有塑料和玻璃，张牍便用了一个陶罐来存放，然后在盖子周围的槽里倒入水做密封。
一切准备好后，他写了一封信，找到宦官，托他送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