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利益，是最有效的控制器

“虽然雅信大人与父亲大人关系不错，对我也没有什么偏见，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全如人愿的。”
日向有咲继续说道，同时表情都变得更加伤感了起来。
“无论雅信大人如何觉得，对于长老们来说，或者对于这个家族来说，我终归不是父亲大人的子嗣，就算我依旧是日向家的人，这也不会例外。”
“虽然因为日差的出生，父亲大人家主的位置无法世袭下来，但是终归他所拥有的财产，还是可以继承下来，分给我和阿宁的。”
“但是族内的长老们无法认同我是父亲大人的子嗣，想要在我成年之后，就离开这个家，或者选择一位男性弟子嫁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不过也就是宗家的日足日差，还有长老们的孙子之类的孩子吧。”
虽然此时的日向有咲依旧被绑缚在墙壁之上，但是她所述说的这些话语，让应人无论如何都难以对这个本来看起来应当十分滑稽的画面产生丝毫的嘲笑。
果然，封建的宗族就是会这样。
日向家虽然每代都只会留下一个宗家，但是依旧有长老团类似的组织。
而这个长老团，一般则是由上代家主和一系列分家长老组成的。
其实应人最初也曾经怀疑过，这样比例的长老构成，正常来讲应该很快就会消除分家和宗家之间的隔阂才是。
最起码，这个大部分由分家老人构成的长老团，至少应该会很快的取消笼中鸟的存在才对。
但是很遗憾，应人还是太小看了人的恶意，到底能扭曲到什么地步。
一旦成为了长老，就算是分家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使用宗家的权限，虽然不能解除自己的笼中鸟，但是他们甚至可以获得发动其他人头上的笼中鸟的全力。
只要成为长老，他们就是仅次于宗家的权力者，是日向一族的人上人。
而宗家，就算是最多的时候，也同时不会超过四人，以现在的状况为例，整个日向现存的宗家不过是老族长，日向雅信和日向日足三人而已，其中一人垂垂老矣，一人尚且年幼。
这种状态下，这些仅次于宗家的分家长老，到底能拥有什么样的地位，简直不言而喻。
对于这些人来说，如果取消掉了笼中鸟，甚至是取消掉了宗分之别的话，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是更加不可接受的事情。
如果宗家不再有那种超然的特权，那它们这些享受一部分宗家特权的长老，岂不是就直接变成了普通的顽固的老东西而已了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就像是宦官，如果没有皇帝，哪来的它们这些烂屁股的太监作威作福的权利。
所以有的时候，比起宗家，反倒是这些老不死的更加注重宗家和分家的区别。
不得不说日向家开发这套制度的祖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个有手段的人，能在一个封建社会里，想到如此资本主义的手段来引起被压迫者对立，从而维护他们宗家的最核心利益。
无论宗家是怎么想的，只要还存在这些有特权的分家长老，他们就会主动地去维护宗家的利益，甚至就算你宗家想主动平权化，恐怕都过不了这些蛀虫这一关。
如果细想的话，似乎和应人上辈子的某著名灯塔国一样，将横向的阶级矛盾竖着划分开，让你们自己阶级里的人内斗，从而来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想明白了这些，应人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或许是看中了我的天赋吧，他们似乎很想让我为他们的后代传宗接代，而雅信大人，则是想和父亲大人好好地商量如何从中斡旋吧。”
“这样说来，我还真的是很谢谢雅信大人.........”
日向有咲没有理回应人，也并没有顾及一直在沉思的应人，是否听到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只是一直自顾自的说着。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情绪都比较激动吧，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当时夜半准备上厕所的我，此时就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
“而我听到的第一句就是，‘阿宁是你的独子’。”
日向有咲苦笑着摇了两下头，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应人，似乎在表达自己已经陈述完毕了这个事实。
而应人也算是彻底懂了，为什么日向有咲会问自己“是否听说过日向宁是独子”这样的事情。
恐怕是当时的场面对她来说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只要提起这件事来，就会想起那句“阿宁是你的独子”。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趁父亲大人休息的时间，询问了这件事，而父亲大人似乎也没有向我避讳的意思，当然，或许那天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件事，被父亲大人发现了也说不定。”
应人平静的问道，而日向有咲也继续平静的诉说着过往的回忆。
但显然，无论是应人还是日向有咲，恐怕此时的心境，都不会想表面看上去那般波澜不惊。
“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就一遍问了了吧。”
打破这种沉默的，反而是日向有咲，或许现在她已经看开了这些事情，反倒是比应人这个事外之人，要更加平静得多。
“那阿宁呢，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如此的‘喜爱’阿宁。”
日向有咲的话打断了应人的沉默，应人也是从这种不知该称之为愤怒，还是称之为怜悯的情绪中惊醒过来，继续向日向有咲询问道。
“阿宁的事情....就比较复杂了。”
提起这个，日向有咲却有些皱眉头，方才关于自己身世的阴暗之处，她似乎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压力，但是反倒是关于日向宁的事情，她好像更不愿意提起。
就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她自己的遭遇，她更重视阿宁的事情，所以才不想和应人说吧。
“我的生母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而我的生父更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了任务中殉职，父亲大人是我生父那次任务的队友，而我的生父则是在自己去世前将我托付给了贤次大人，也就是我现在的父亲大人。”
说到这里，日向有咲的目光有些飘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久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