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掘沃堡战役（下）

掘沃山脉，滑铁卢河畔小镇。
数千名身强力壮的诺克萨斯帝国军人们在战争石匠的带领下，各司其职，或是充当工人修建防御工事，或是充当基础劳力挖战壕。
德莱厄斯残余的游骑部队还没时间处理马背上同胞的尸体，便即将投入接下来的掘沃保卫战。
“我的弟弟，你比我预想中更无能！我不会容忍懦夫……”德莱厄斯语气冰冷，他拖着的斧刃上沾满了未干的血渍。
在得到掘沃堡被凛冬之爪攻陷时。
德莱厄斯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是你逼我的，我已经说过无数次，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我可不想自己的下场像德西乌斯那样，”
装满金银的马车旁，德莱文轻蔑的望着自己的哥哥，嘴角发出低沉的笑声，“怎么，要杀了我么，就像你对马奎列塔那样？……”
一阵漫长的沉默，随后听见德莱厄斯把拳头攥紧。
这是在指责。一幕幕往昔痛苦的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曾为自己叛乱的初恋马奎列塔感到耻辱，也曾为自己牺牲的骨肉德西乌斯感到光荣，但现在一切都似乎已化为永恒的心刺。
“你走吧，回到安逸的后方，在我反悔之前……”
德莱文可以感受到紧张的杀气围绕在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这个男人唯一的亲人……
骑兵静静的列队在高冈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远方隐隐传来掘沃山脉第五防线败军后撤的嘈杂声，
还有的就是身后风掠过达尔莫平原低沉的呼鸣声“呜呜”，仿佛战死者的亡魂眷恋着不愿意离开他们最后的生存之地。
回到营中的德莱厄斯召集他的将领们召开了军事会议，然而会议上的气氛实在让人压抑。
这些将领们个个身经百战，他们都能看出，要想胜过对手很难，
而瑟庄妮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以及她麾下的凛冬之爪确实十分厉害。
想到前路茫茫，说不定明天就要掉脑袋，而撤退，现在就一定会掉脑袋！
这些曾经张口就是洗劫野蛮种族、横扫弗雷尔卓德的将领都变成了哑巴。
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该说话的是带他们曾铸就无数辉煌战绩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面对着这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德莱厄斯终于发言了，他面带笑容，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掘沃堡之所以会沦陷，是因为我们并没有集中兵力和统一指挥，现在两军对垒，我军处于防守的一方，
掘沃堡内所有的粮草辎重都已撤出，只要静待那些贫乏的蛮荒人粮草耗尽，我们浴血奋战，一定能够击败敌人！”
然后，他趁热打铁，抽出腰间战斧，大声喝道：
“昔日雷瑟守备军团最高统帅——斯维因敢以千人冲破艾欧尼亚万人大军！我等又有何惧，两军交阵，勇者必胜！
他们将会后悔与我们为敌！”
他结束了自己的演讲，用自信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鼓舞这些将领的勇气。
他确实做到了，原本对胜利失去希望的诺克萨斯人又重新聚拢在他的周围，他们就像三年前信奉军神斯维因一样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相信这个人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能够带领他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问题在于，德莱厄斯自己相信吗？
恐惧。
将领们回营了，第五防线至少能撑过今晚，他们要准备明天的这最后一道防线的大战，然后享受可能是此生最后的一次美梦。
但德莱厄斯却很难睡着，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要鼓动别人是很容易的，激动人心的话语，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挤出一点眼泪，就可以驱动这些战士们为自己去拼命。
但他鼓动不了自己，绝对不能。
他比谁都清楚面临的敌人究竟又多强大，只要瑟庄妮的臻冰连枷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做一个旋转动作，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多一个大疤且可以保证绝对不会长出第二个头来。
凛冬之爪的军队实在太可怕了，那令人生惧的凛冰攻城战车和视死如生的狂战士足可以把任何城池摧毁。而诺克萨斯人除了凭借防御工事拼死抵挡，等待后方援军，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制敌方法。
自己固然是诺克萨斯之手，可是瑟庄妮却绝不是愚蠢的统领。
坐在黑暗中的德莱厄斯静静地沉思着，但思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惧也没有任何用处，该来的始终会来，去勇敢地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吧。他站起身，走到营外，注视着那无尽的黑夜。
“天快亮了。”
……
惨淡的太阳已经垂近地平线，凛冬之爪的游击战士尾随着诺克萨斯军团第五战线的逃兵一直来到了滑铁卢小镇的河畔，用带倒刺的箭矢不断骚扰。
然而，训练有素的崔法利军人步履不停。凛冬之爪的追击部队尽力跟上他们的速度，开始喘起了粗气。
河面宽阔平整，足以让凛冬之爪有所忌惮，不敢直接冲过来。
诺克萨斯人知道，只要把河岸看紧，敌人唯一可能来袭的方向就是附近的树林。
虽然有人不时在松林的阴影中放冷箭，但德莱厄斯还是命令士兵们强行沿着河岸前的滩地上挖出两道平行的壕沟。士兵们把盾牌当成铲子来用，军团参谋索尔看到德莱厄斯也在做同样的事。
“记住了，”军团参谋索尔说，“你们看到了诺克萨斯之手和小兵一起挖沟。”
然后所有的高级军官也动起手来开始削尖外圈壕沟的长木杆。
德莱厄斯沿途检查外沿防线——但是停在了瑞文面前。“女人？”
崔法利军团征召的军人大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将军！”瑞文毫不示弱的直逼男人怀疑的目光。
一旁的军事参谋索尔点头示意，“将军，这个年轻的女剑士是我招进来的，她拥有一名合格战士的体魄。”
德莱厄斯打量了一下瑞文，“你是第一次参加作战行动。”他说。
瑞文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