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没有传承

可就在莫雪灵拿到那叠丹方之后，整片幻境却突然摇晃了起来。原本真实的场景变得摇摇欲坠，精致的院落也渐渐显露出些许颓败。
那位师兄的表情呆愣了一瞬，好像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黝黑的面容上显现了几分茫然，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般。但紧接着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迷茫的表情又立刻变得狰狞。
他裹挟着浓重的杀气，直接向莫雪灵冲了过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眼神中酝酿着嗜血之意：“还给我！丹方是我的！”
莫雪灵被这家伙吓了一跳，抱着一叠丹方逃得飞快。可那人却追到半路就被直接困在了原地，只能不断捶打着无形的屏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莫雪灵有些跟不上这幻境的节奏，抱着一叠丹方不知所措。周围的场景也终于彻底崩碎，精致的房舍院落轰然倒下，只剩下萧瑟的断壁残垣。
一个身量瘦小的女修坐在坍塌的半堵墙上，悠哉悠哉地晃荡着小腿。
莫雪灵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和防备。更是不明白这好好的考验，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那女修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自顾自着看向屏障里的男人。她似乎很满意眼前的画面，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师兄，好久不见了呢。”
她长相并不算十分出众，但眉眼间却带着种独特的韵味。可那男人却在看到她之后变得更加疯狂，一双眼睛都像要滴出血来。
他声音里含着彻骨的恨意，疯狂地捶打面前的屏障：“贱人！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沈琼珍！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要生生世世纠缠着你的神魂，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称作沈琼珍的女修并没有在意他的咒骂，而是声音轻柔地提醒道：“可是师兄呀，现在被生生世世困住的人好像是你呢！”
她脸上仍带着甜蜜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能在幻境里看你日日夜夜地挣扎，倒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现在的师兄你，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本还在疯狂咒骂的男人像是突然被泼了一头冷水，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疯狂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他很快就强行提起了嘴角，满脸谄媚地看向沈琼珍：“师妹！珍珍！看在我们一场夫妻的份上，杀了我吧！好不好？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我的神魂便会彻底消失，我没有未来、无法进入轮回，这不正好能让你出了心中的恶气吗？”
“杀了你？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呢？”沈琼珍轻轻笑了笑，眼神中满是爱意：“蒋兴良，你说过想要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呢！这才不过区区万年，你现在就想要食言了吗？”
她几步走到那人跟前，手指在看不见的屏障上划过：“这幻境里的一切，都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不停地重复你曾经的美梦，把我像是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不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吗？”
蒋兴良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沈琼珍不住磕头：“师妹，求你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杀了我……”
看着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地叙述从前的情份，莫雪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几次想要打断，张了张嘴却又默默咽了回去。她简直就像是个看戏的局外人，感觉两人之间应该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只是她如今不太关心这些万年前的情情爱爱，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传承。
“那个……前辈！”莫雪灵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两人：“我……算是通过您的考验了吗？”
她如今已经看明白了，这传承之地的主人根本不是那位没露过面的师父，而是这位一直被她师兄愚弄的沈琼珍。只是她到现在都没看清楚这幻境的用意，这好像跟炼丹师的考验没有半点关系。
沈琼珍挥手把蒋兴良的神魂收了起来，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看着莫雪灵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姑娘做得不错，我若是有你这样的魄力和清醒，也就不至于被他愚弄了这么些年……”
莫雪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晚辈算是通过了吗？是不是可以接受您的传承了？”
看起来这位前辈还拥有自己的意识，说不定可以直接传授她炼制锦绣丹解药的办法。
“传承？这里可没有什么传承。”沈琼珍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只是在我死前，拜托一位阵法大师布置好的幻境。用处也只是困住他的神魂，让他在无尽的轮回里受尽折磨。我活着的时候连个徒弟都没收，人都死了还搞什么传承？”
听了这话，莫雪灵只感觉心脏被狠狠砸了一拳。就好像希望已经摆在了眼前，却又被人硬生生撕碎了一般。
但她仍旧不肯放弃：“可是，残缺的锦绣丹丹方，不就是前辈您传承下来的吗？”
沈琼珍微微一愣，想了想才回答道：“你说那个炼丹师老头啊，那个也不算是传承！当初他在幻境里困了大半个月，最后气不过揍了蒋兴良一顿。我看他揍人看得舒心，也就顺手给了他几份丹方玩。”
莫雪灵赶紧上前：“晚辈也能揍人！不是……”
她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晚辈也可以帮前辈做事！无论如何，只求您传授晚辈解开锦绣丹丹毒的办法！”
沈琼珍轻轻一跃坐回了断墙上，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哦？你想救人？难道是你的小情郎吃了锦绣丹？”
莫雪灵眼睛湿漉漉的，十分郑重地向沈琼珍行了个大礼：“前辈，我哥哥两年前吃下了锦绣丹，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晚辈求您传授炼制解药的方法，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竭尽所能完成！”
看着莫雪灵期待的小脸，沈琼珍轻轻笑了笑：“要求就不必了，今天看你几句话把蒋兴良说得哑口无言，我还是挺开心的。只是……”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已经死掉很久了，也就是靠这幻境才勉强留到了现在。我如今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了传授你任何东西，但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