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过去种种铭感五内

梓凝被那一声低咳惊到，只觉的一抹阴影覆盖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终于那维持许久的咬杯沿的红唇终究是移开了。
她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容颜，手一颤抖，被握住的茶杯就那么一松，杯中的茶水马上就要倾泻而出。
梓凝看着那一杯茶水落下，心中只留下一个念头，不能将茶水溅到师父的鞋袜衣服上，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接住茶杯，却被身前之人稳稳握住。
梓凝的视线顺着茶杯移动的方向自下而上地跟随着，一双水波粼粼的眼睛里填满了愕然。
扬起的头彻底暴露了她的情绪，陌寒此刻正对上她的眼睛，才察觉梓凝眼底的一抹浅红倒是被那填满的水波清晰地映出来。
前稍，陌寒站在她身前之时，梓凝是低眉盯着水杯出神，上眼睑盖住了她的眼睛，未将眼底的红露出来。
陌寒微微一顿，然后将手中的茶杯朝着梓凝轻轻地抬了一下，“还想喝吗？”
梓凝下意识的摇头，她已经喝了大约有四五六七八杯了，着实有些撑着了。
陌寒转身寻了一处离梓凝最近的石墩坐下，顺道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
“为何哭成这样？”
陌寒刻意放缓语速，带着温柔低沉的腔调询问着。
那短短的几个字偏偏却让梓凝听出了几分诱哄的意味，眼睛鼓的大大的，覆盖的那一层水波不断的晃动着，就像是一叶扁舟遇风摇曳不止。
不知为何，梓凝盯着咫尺之间的陌寒，兀地笑出了声。
浅浅的如同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竹亭中，也悄然飘进了陌寒的脑海里。
眼前人唇角微漾，漾出了一番好看的弧度，甜甜的笑容使她整个人都舒缓的许多。
陌寒虽然静等着某人的回答，但是眉间眼角都已不见刚刚雪地里那般的寒意，而是被梓凝的笑渲染出了淡淡的柔和。
梓凝的笑定格在最耀眼的时刻，随后那张闭合的桃红色的樱唇微微张开。
“师父，千年恍若隔世，今大梦三生，过去种种，皆如黄粱一梦，但无论如何，得遇师父，徒儿三生有幸，今涅盘重生，逢春花秋月极雪，亦铭感五内。”
梓凝仔细注意着陌寒的神情，果然，再次验证了那个小秘密，陌寒表上是万年不变的面色，幽深的眼眸中微微地浮动昭示了他的回应。
梓凝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真的十分幸运，此刻的她原本是灰飞烟灭，消散于世间。但是却因他而重生，可春赏百花琳琅，夏观大雨洪荒，秋纳层林翠染，冬尽银装素裹。
而最重要的是她陪在他身边，没有触摸不到的虚无缥缈，没有恍若隔世的大梦初醒。
到如今，陌寒算是明了她为何泫然泪下，原来只因遭遇了昔日种种的悲景后仍然可安然无恙地览八荒**。
或许此刻的梓凝才露出了一丝丝真实，而不是那个刚一归位就像个刺猬一般将自己层层包裹，并将最真实的模样囚困在内心的方寸之地中。
陌寒心下一阵浅笑，有些调侃地对梓凝说：“怎么办，我渴了。”
然后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被你眼底的血红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