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将城外还尚未遭到绿皮骚扰的村庄人员迁移到阿尔佳利斯城墙内的计划被迫中止。
因为斯卡文鼠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琳伊和她身后的战争女神米尔米迪亚，所以她不能离开城墙的保护，毕竟城市里有马格努斯的皇帝挂件佣兵团。
马格努斯还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手下无人可用。
琳伊负责统领米尔米迪亚教派的剩余军队，玛丽负责管理物资、登记人员，蒂奇惠奇和他的灵蜥骑手负责巡逻城市周边、监视敌人的动向，最后还有一个负责照顾马格努斯生活起居的女仆瑞瓦。
这就是马格努斯手下所有不需要命令，可以按照个人意愿主动做事的人。
每当马格努斯忙得要死，想要找人分担的时候，就会感叹系统造物虽然有诸多便利、强大之处，但没有灵魂的他们始终无法离开马格努斯太远，也无法自主行动。
他曾想过在城内居民中招募一些可以帮忙处理政务的人，但这法子最终没能成功。
一来是马格努斯既没有显赫的名声、也来自高贵姓氏的家庭，在阿尔佳利斯根基尚浅，招募令发出去几乎无人响应。第二就是城里没有马格努斯需要的人才，你指望连话都说不流畅的家伙能够管理谁？
中古战锤世界是魔幻版的古代地球，与历史上一样教士、贵族和少数商人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提利尔是中古战锤的意大利，商人可以与贵族在统治地位上平起平坐。
但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眼下的阿尔佳利斯都没有。
阿尔佳利斯议会宫的议员们被献身于色孽的阿科尔蒂家给一锅端了，剩下的几个人也被系统转换成了亲随，原本的统治机构全军覆没。
宗教人员也随着与绿皮的战争损失殆尽，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也被斯卡文鼠人掳进地下炖了汤。
所以没人能帮马格努斯分担众多事务。
马格努斯挠了挠脑袋，继续阅读书记官亲随送上来的文件。
系统给的随从里面有个书记官，玛丽的工作变得更加精细、高效，但也因此产生了多到能让马格努斯忙成007的繁杂事务，这些都需要马格努斯亲自阅读回复。
“马格努斯队长。”矮人首领伯克利走进房间向马格努斯打了个招呼。
这个商队的十几个矮人提供清理下水道这项服务，换取马格努斯的粮食。
所谓的“清理下水道”可不是一个卫生清洁工作，而是一场战斗，下水道几乎成了斯卡文鼠人的地盘，鼠人借助这些复杂、阴暗的地下通道，既可以密切监视整座城，又可以随时随地发动袭击。
因此马格努斯意识到不得不有所防备，但下水道那地方狭窄、阴暗，还有难以忍受的恶臭，指派大部队进入下水道只会无功而返，鼠人会被吓得躲回地下，而派遣的人数太少则是相当于给鼠人送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送菜”。
不过还好有这些矮人，矮人不仅常年生活在地下，而且身为鼠人世仇的他们，在对付鼠人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所以这些矮人在发现无法达到南方那些大城市，无法交易到足够的粮食后，主动向马格努斯提出了这一项计划。
“你是不是想通了关于火枪的事？”马格努斯看到这个顽固的矮人主动找上自己非常高兴。
马格努斯贪图这些矮人的火枪武器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即便他开出再高的价码，这些性格堪比钢铁的矮人打死都不肯卖，这让他苦恼不已。
“以先祖之名，马格努斯队长，你要是再敢对我的宝贝哥布林杀手动心思，保证你会尝到铁锤和火药的滋味的。”
“哥布林杀手”是伯克利那把霰弹火枪的名字，听说是在这把霰弹枪下的地精少说也有几十个。
马格努斯笑了笑，虽然这些矮人脾气又臭又火爆，说起话来比他们的性格还要直率，但正在同绿皮、鼠人作战的马格努斯天然获得了这些矮人的好感。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虽然与矮人交朋友不易，但总归能是好的开始，如果马格努斯手下没有绿皮部队就更好了。
“马格努斯队长，我是来向你告别的，矮人小伙子们把下水道里所有通往地下的通道都堵住了，我敢保证没有几个月之内，不会有鼠人的大部队从城里的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伯克利一脸骄傲，语气非常自信，建筑可是矮人的看家绝活之一。
“还有你们的城墙，虽然比不上矮人的巨石城墙，但在你们人类的城市里，这座城墙的坚固程度绝对是一流的。”
“能不能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走，这儿需要很多人手，你们只要愿意留下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的。”马格努斯皱起眉头，矮人如此突然地提出离开，出乎他的意料。
伯克利叹了叹气，眼神望向北方，那是他的家，铁须氏族的英勇堡，那里正遭受着战争，他的矮人同胞们正等着商队运送粮食供养要塞里的战士。
“感谢你的挽留，马格努斯队长，但是我的职责、誓言与良知都在驱使我返回山间的矮人要塞，那里的战斗更需要我。”伯克利的语气用与神情一样坚定的语气说：
“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粮食，但必须把它们送回矮人要塞英勇堡，才能让矮人的战士们有力气继续作战，我们的家才不会陷落，格朗姆尼尔在上！”
这个矮人的话语里多了些悲伤与凄凉，马格努斯推测那个矮人要塞的战况不容乐观，看来没办法挽留这些矮人了。
“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什么能帮到矮人朋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马格努斯这句话既有因为即将分别而生出的客套，也带有种族好感而产生的真情实意。
毕竟玩战锤的人不说都喜欢矮人，但至少不会厌恶。
小胖墩似的矮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除了贪婪、顽固、脾气臭，嗜酒、记仇、心眼儿小额，除了这些就都挺好的。
“你不是矮人的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你给报酬我们提供服务，怎么也算不上朋友。”
耿直的伯克利毫不犹豫地反驳了马格努斯，也许在矮人的词典中从来没有“客套”这种说辞吧。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乐意与你交朋友。”伯克利很喜欢这个矮人语很流畅的人类，更喜欢他身处的这场战争，矮人接着说：
“格林姆尼尔还有先祖在上，人类马格努斯沃哈玛是英勇堡矮人伯克利的朋友，让时间与胡子见证我们的友谊。”
矮人的情感犹如山间岩石中那些金银宝钻，珍贵而坚硬，交个朋友搞得像是歃血为盟一般，马格努斯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对方都这样了马格努斯不得有所表示吗，可是矮人的身子短小，让拥抱变成了一件非常令人尴尬的事情，要么人类蹲下去，要么矮人跳起来，无论怎样画面都不美好。
于是马格努斯决定亲自送这些矮人出城。
矮人商队已经集合完毕，就等首领伯克利回来，可是这些矮人并没能顺利出城。因为马格努斯在矮人队伍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夜行者斯内克。
夜行者斯内克，他与马格努斯在鼠人的地下城相遇，救下了马格努斯和事务官菲莲娜罗西，而后马格努斯又救下了想要当“人体炸弹”的斯内克，接着把他带出了地下城。
可是这个家伙比起明亮的地上，他更喜欢阴暗的地下，或者说更喜欢地下的斯卡文鼠人。
斯内克整天与这些矮人一起钻进下水道，丝毫不在乎里面恶臭与危险，只为了可以亲手杀死更多的鼠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矮人的队伍里？
“伯克利师傅，为什么斯内克先生会在你们的队伍里？”马格努斯拦下了矮人的队伍询问说。
原来这是斯内克主动提出来的，他想去矮人要塞，去那个身处山间地下没有强光的地方，去那个鼠人肆虐能够复仇的地方。
尤其是与矮人相处的这些天来，斯内克发现矮人对于鼠人相当了解，知道这些怪物的习性、喜好、进攻方式，当然还有斯内克觉得特别看重的、鼠人的弱点。
矮人与鼠人像是在一张床上打了一辈子的两口子，连本人都看不到的屁股对方却了解得一清二楚，只为了能更好地弄死对方。
所以斯内克决定继续与矮人待在一起，学习更多关于斯卡文鼠人的知识，为了更好的杀死他们你必须得先足够了解他们。
马格努斯没理由阻止斯内克，因为对方既不是他的部下，也没有相对应的义务，这是个自由人，来去停留全凭个人意愿。
“夜行者斯内克，感谢你在地下城救了我一命，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马格努斯问到。
他并不准备强行把斯内克留下来，人各有志不是吗。
“你也救了我的命，我们之间”斯内克想说他们之间两清了，但他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