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笄礼

春桃满面笑意地说完祁璟大胜的消息，便朝着元涑房中的神像拜了三拜。
这个神像是一年多前元涑硬要去大相国寺时元夫人命人给搬进来的，就为了元涑在自己的齐月斋中静养，哪也不要去。
元涑也扬了笑意，其实她早就知道三番两次救自己的祁府小哥就是现在的小定远侯祁璟，因此也多心系自己这位恩人，便每日晨起在神像面前祈福。
如今祁璟不仅平安归来，而且还收复了清、平两州，解开了了官家多年的心结，这位小侯爷一战成名，可见即将就要成官家面前的红人。看来自己这屋内的神像倒比那大相国寺的要来的灵。
秋橘替元涑梳妆打扮完毕，便道：“姑娘别急着替小侯爷乐了，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可迟不得呀。”
府中，元陆亭和元夫人正在前厅迎客，等客人都到齐了，元陆亭高声道：“多谢诸位亲朋光临寒舍，今日乃小女元涑及笄之年，诸位吃好喝好，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指出。”略等了片刻，又道：“接下来让小女元涑进场，拜见宾客。”
等元陆亭将开礼的话讲完，元夫人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元涑走进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随后面向西北正坐在笄者席上，元夫人为其梳头，后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边。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元涑起身入东房，更了衣物复又出来，面相双亲行拜礼，以此表示双亲养育之恩。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元夫人替元涑簪上发钗，元涑复又进入东房更换深衣，行至正屋内又行拜礼。这为第二拜，表对尊长的敬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元夫人又替元涑去了先前簪的发钗，而后为元涑加了钗冠。元涑又入东房换了礼服，出来行了第三拜。
如此也才只过了一半的礼仪，元涑早已累的没了力气，后头的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笄者揖谢这五道结束，这才算是礼成。
“小女元涑笄礼已成，多谢诸位参与。”元陆亭说罢，又和元涑一起行了一礼，等元涑回了房中，元陆亭和元夫人便留下来招待客人。
回了齐月斋，元涑累得连坐都坐不稳了，只躺在软榻上不愿意动弹。稍歇了片刻，虚虚地说道：“难怪燕姐姐笄礼之后好长一段日子不愿意出门，今日才知这笄礼如此繁琐，险些要了我半条命去。”
“胡说，”老夫人笑着从外头走进来，常妈妈在后头端着几碟子糕点。老夫人到桌前替孙女倒了一杯茶，含笑道，“你今日笄礼刚成就已有人家来求亲了。”
元涑顿觉得心中更烦了，微微皱着眉，一脸的疲惫，“孙女才不急着嫁呢，叫父亲母亲回绝了就是。”
“旁的人家倒是好说，静北王也派了媒人，这位王爷倒是棘手些。”
春桃道：“姑娘受伤这段时日静北王连瞧都没来瞧过咱们姑娘，平日里却装的情深意切，可真够虚情假意的。”
老夫人淡淡笑了几声，也算是认同了春桃的话。
那日贵妃生辰宴上的事情闹得如此大，静北王不该听不见消息，反而去了各州游山玩水，如今两年过去回了上京，一回来便来求亲，把元涑交给这样的男子，老夫人自己也是不放心的。
至于其他几家，都低于靖安侯府，元涑是靖安侯府唯一的嫡长女，自小捧在手心中长大，温室里的花朵，哪能下嫁。
“你如今才及笄还不必操之过急，但遇上好的男儿还是得思量思量。”
元涑点了点头。
老夫人笑道：“这两日养养神，再过十五日便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你两年多未曾出府，此番进宫散散心。”
等老夫人走后，齐月斋里的小丫头端着礼进来，“姑娘，定远侯府送来的礼，说是定远侯才回府，所以送来晚了些。”
说罢小丫头将礼盒打开，里头放着一根碧玉瓒凤钗，一旁还放着一个络子，虽和陈夫人打得络子一样，却没有陈夫人的精致，想来应该是陈夫人教祁璟打的。
陈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原本想教他打一个同心结，可没成想自己这儿子是个古板的，说同心结未免表达的过于露骨，就改成普通的络子。
陈夫人道：“你为了涑儿都敢外出征战两年，还收复了清、平二州，如今怎么反而退缩了？他日，母亲去靖安侯府给你下聘。”
祁璟答：“这事本就是儿子一厢情愿，虽心中有元姑娘，可儿子与元姑娘见面次数不过尔尔，元姑娘心中有无儿子还难说。母亲与元夫人交好，可若是这门婚事谈不成，日后见面反生尴尬。”
陈夫人就不解了，问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为涑儿外出征战两年？”
祁璟沉默片刻后才接了话，“儿子自有儿子自己的想法，母亲还是不要再问了。”这话答得模棱两可，和没说几乎是没区别。
陈夫人也实在没心思多问，只说了一句“榆木脑袋”，便离去。
……
十五日后，千秋节，湛蓝的空中万里无云，似碧玉一样澄澈，瑰丽的熠熠发光，润红的骄阳也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良辰吉日，百官携内眷入宫齐贺，虽男女同席，可两者中有屏风相隔，除了能互相听见两边的声音，却见不得其人。
元涑照着以往的惯例，入宫第一要事便是去东宫寻燕妙婷，可这一次才走到半路就撞见了祁璟。
祁璟打听了元涑历来入宫的行程，便现在去东宫的路上等着。
元涑见了祁璟，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笑着上前行了一礼，“恭贺侯爷夺回清、平两州。”
祁璟心中本还想着如何以侍从的身份跟元涑打招呼，没成想元涑上前来，且先开口唤自己为……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