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来历不明的老乞丐

时间紧迫，不暇多问，离娘将写好的信给了守在皇甫府外的成廉，说明来龙去脉后，成廉便带着皇甫坚寿入宫，寻吕布而去。
到此以来，这还是皇甫坚寿第一次入宫，宫中规矩繁杂，这些日子以来皇甫坚寿深有体会，入宫之后也只是低头前行，不敢随意左右张望。
皇宫之中恢弘气派，地势也十分错综复杂，皇甫坚寿默默跟在成廉身后，绕过不少长廊，这才在一处巨大的府邸门外停下脚步。
皇甫坚寿抬起头，只见府中楼宇高阔、金碧辉煌，院落之内宽敞气派，偏房别院数不胜数，看得皇甫坚寿眼花缭乱。
此宅邸之豪华阔气，莫要说皇甫家的府邸，就是长乐宫和它一比也要黯然失色。
成廉停下脚步，转身对皇甫坚寿道：“这里便是董相的府邸了，中郎将此时正在府中，你先在这里稍候片刻，我拿着信去禀告中郎将。”
皇甫坚寿拱手道：“那就有劳成将军了！”
成廉点头，心中暗爽，自己不过是中郎将吕布手下的一名副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将军。
没过多久，成廉便独自从府中走出，满脸遗憾地走到皇甫坚寿面前，对他说道：“还是请回吧，中郎将谢绝见客，还让我传话说没有收徒的打算，也不会插手去救皇甫嵩，还请不要再来了。”
皇甫坚寿沉默片刻，其实吕布能有这样的回应他并不意外，就算吕布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因为垂涎离娘的美色而出手帮忙，在关键的时候从中周旋，不让离娘如此为难。但毕竟他还是董卓手下的一名大将，董卓要杀的人，他也不会用自己的前途作为代价去强行保护。
皇甫坚寿原本便不指望吕布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收自己为徒的事情，但他既然借着离娘的信来到了丞相府之外，就有了能够向吕布争取的机会，只要有了这次先例，后面的计划开展起来也就容易些了。
出宫之后，皇甫坚寿便立刻向司徒府而去，来到司徒府外，百辟已经早早地在此等候。
看到皇甫坚寿，百辟上前一步道：“府内人多眼杂，你无故出入容易引发猜忌，我替你传话便可。”
皇甫坚寿点点头，俯身到百辟耳边说了几句话。
百辟没有多问，记好之后便入了司徒府。
安顿好这些事宜之后，皇甫坚寿便独自漫步于集市。许久未回洛阳，这样热闹繁华的集市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恰逢今日无事可做，为此事马不停蹄地奔波了这么久，终于能放慢速度，在此闲逛一番了。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听着不绝于耳的谈笑和叫卖声，皇甫坚寿不由得感叹，只有在此才能感受到一丝人世间应有的烟火气息。
过了今晚，距离皇甫嵩的刑期就只剩下两日了，说实话，在这两日之内，他完全没有信心能够接近吕布，至于延缓刑期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帮得上忙的，事在人为，在他为此疲于奔命之后，能不能顺利诛董救父，就要看天意了。
皇甫坚寿长舒了一口气，活了这么多年，曾以为事业和生活就已经是世界上最重的压力了，但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才知道不管是繁重的学业还是艰难的事业，都不如单纯的求生来得困难。
那种仅仅为了活下去就要拼尽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而在这个世界生活，这样的日子恐怕仅仅只是开始而已。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已经让皇甫坚寿感到心力交瘁，等到救出皇甫嵩，他一定会带着全家隐居深山，再不问世事，比起如履薄冰的建功立业，还是逍遥快活更让人向往。
不知不觉间，皇甫坚寿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忽然一把抱住了皇甫坚寿的脚腕，高呼道：“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老人的声音无比沙哑，像是一个老旧的破风箱，皇甫坚寿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老人身材矮小佝偻，相貌平平，总是像是被风沙迷了眼般，眼睛总是眯成一条小缝。
皇甫坚寿回府之后便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找吕布时走得着急，身上也没带盘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让老人先放开自己，却又好强行甩开老人，只好先弯腰将老人搀扶起来：“老人家，先起来说话。”
和寻常的叫花子不同，老人见皇甫坚寿伸手来扶，也不推辞，直接顺水推舟，在皇甫坚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皇甫坚寿这才注意到，这个还没有他肩膀高的矮小老人还有跛脚的毛病。
“年轻人，可怜可怜我，给口饭吃吧！”
“我出门时候走得急，一点钱都没带......”皇甫坚寿挠着后脑勺解释道，“要不这样吧老人家，您先在此地等我片刻，我立刻回去拿钱。”
老人抬起头，不屑地撇了皇甫坚寿一眼，不悦道：“你当我老头子是傻子吗？你现在回去了怎么会再回来！”
还不等皇甫坚寿回答，老人又自顾自地说道：“看你衣着华丽，肯定也是富家公子，为何如吝啬！”
老人嘴上功夫了得，倒让皇甫坚寿有些苦笑不得了：“老人家，我骗你作甚，我是真的没带钱，你和我在这里耗着，我也没钱能给你啊！”
“哼，”老人轻蔑一笑道，“这好办，你带我回去，再直接给我钱就好了！”
皇甫坚寿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老人的要求，有了吕布的照顾，皇甫府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他暂时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于是，皇甫坚寿便带着这个蛮横无理的跛脚老人回到了皇甫府之外，为了不让成廉为难，皇甫坚寿故意绕开了正门，将老人安置在一边，打算翻墙回去拿钱，但就在他来到墙边要起跳之时，老人忽然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想抵赖！这么高的墙，你自己从这里进去，要是不出来，小老儿我不是被你耍了么！”
皇甫坚寿看着满脸愠色的老人，只觉得一阵头疼：“那您说该怎么办？”
老人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也太笨了，把我也背进去不就好了？”
皇甫坚寿愣了一下，以他的力气，背着这个矮小的老头翻个墙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就这样把一个不明不白的街头乞丐背进家门，总觉得有些不妥。
但这老人却不依不饶地死死抓住皇甫坚寿的衣袖，坚决不让他入府，万般无奈之下，皇甫坚寿也只能决定将他暂时背入府内，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不像是李儒派来的。
于是，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皇甫坚寿还是背着老人进入了皇甫府。刚一落地，皇甫坚寿便轻轻放下了老人，老人却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