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傻子也不会说她是傻子

钟妍抬头看，匾上书有“蘅芜阁”，她虽不懂书法，但瞧着这几个字倒是苍劲有力。
古时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念得起书，私塾更是寥寥无几，想要求学只得跑到县里，担任塾师的都是落第的秀才或是老童生。
林川因腿有疾，两年前参加完县试考取过童生之后，便不再参加任何考核。里长物尽其用，将祠堂旁的偏堂改建成了学堂，亲自请他任了塾师。一来是为了解决他的生计问题，二来也是为了村子里这些读不起书的娃娃，这才有了这间村塾。
“我到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说。
眼见台阶旁边有一条滑行道，看来是特意为林川准备的。
嗯，这古代村长有心了。
钟妍默默为村长在心里记下一笔。
“那你进去吧。”她站在门外，笑眯眯地朝他摆着小手。
林川独自转动轮椅来到院内，已经有几个孩子蹲在院子里玩了，看到他都毕恭毕敬叫一声“夫子”。
这些都是些六七岁，八九岁的年纪，看到钟妍都好奇地围过来。
“我听我娘说，夫子娶了个傻子。”
“就是她吗？可瞧着也不像啊！”
“你懂什么，傻子也不会说她是傻子啊！”
“哦，有道理！”
钟妍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僵得快成化石了。
谁家的倒霉孩子啊？一口一个傻子，想坐二踢脚上天是怎么滴？！
你们全家才傻呢！
就在这时，一记折扇轻轻敲打了几个小家伙一记，“不去上课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小家伙回过头，乖乖垂下小脑袋，“是，夫子。”
然后，两只小手揣在胸前，一个接一个排队走过去。
步行须制合礼，属古代礼法，君子讲究节度迟缓不迫，举止舒泰优雅。
眼看这一个个小萝卜头也有模有样地行君子礼法，莫名带着喜感。
再去看坐在轮椅上的那位，钟妍不禁在想，林川若是个健康的男子，一定是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她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
对于现今的林川而言，有些残忍。
“娘！小傻子在这里！”
“别让她走了！快拦住她！”
钟妍才刚转身，就看到钟岚掺着苗翠花快步上前，两人伸长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你给我站住！”
苗翠花气喘吁吁，脸颊泛红，额头上冒着热气。
亏她一大早就去了林家，结果大门紧锁，一打听才知道，原本是傻子推着林家那瘫子去了村塾！
她又带着大女儿赶紧追了来，生怕钟妍再溜了，那银钱的事便又要耽搁了。
钟妍蹙眉，素白的小脸上已见不耐：“有事？”
苗翠花瞧见她就来气，“忘恩负义的东西，怎么连声娘都不叫？你是故意给我难堪的吧！”
“娘，这些都不重要，咱们先说正事要紧。”
钟岚劝罢苗翠花，回首便昂起下巴，她在钟妍面前始终都是自带优越感，说话也是颐指气使，“按理说今日该携礼三朝回门，我和娘怕你不懂这些规矩，所以特意来提醒你，免得遭村里人嗤笑！”
这是来的路上，母女俩商量好的。
张凤芝要月钱未果还落了一身不是，那是因为她蠢！她们就不一样了，借着钟妍三朝回门，把人喊到家里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