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任的第一把火⑴

“都中司马、司徒、司工还有乡、里官吏们为何不来迎接本君？”
燕成见都丞卫陶没有说话，接着又问了一句。
“启禀建信君，是因为……”
都丞卫陶颤抖着双手，结结巴巴半天，什么也没说。
还没有等都丞卫陶说完，他旁边站着的一位瘦弱少年，阔步往前走了一步，抢先回答燕成的问题：
“都司马公孙稷在与乡吏们商讨都邑大事，说是要将小君子赶出临乐都去！他们想要将这临乐都据为己有，变成私邑。虽然今日都司马结亲是真的……”
燕成冷冷瞥了他一眼，仍旧不动声色地问：
“哦，你是何人？现任何职？”
“小的公孙窦，现在都里当个小吏！”
公孙窦一脸谄媚地笑着。
燕成这下子乐了。
这不是公孙氏的人吗？
为何当着他的面说家族的坏话？
“既然是公孙族人，为何不去给都司马迎亲？却要来迎接本君？你这是投石问路，替公孙氏来试探本君的态度吗？”
“非也，小的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所以想来跟小君子讨个差事。”
“既然这临乐都是你们公孙氏的私邑，为何你不去找都司马公孙稷？你们同为公孙氏，又为何来投靠本君呢？”
“是这样的，小的早年游学在外，与族人关系很差，现在也就有个公孙氏的血脉而已，我又不是他们的人。还望小君子赏小的一口饭吃！”
说着说着，都吏公孙窦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求燕成收留。
燕成这下子真乐了。
还没上任就来个带路党投靠自己。
自己要收下了他吗？那果断地要收了啊！
毕竟燕成是刚来临乐都，对都里大小事还不甚了解，既然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帮助自己，那自己为何不留着他呢？
眼下燕成手里正是缺人之际，现在也只好先凑活着用了。
看着一脸谄媚的都吏公孙窦，燕成是知道他为何与族人关系不好了。从见到自己第一眼开始，他就讨好自己，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子奴才气息。也就是这种表现，让自诩“正人君子”的公孙家族排斥，将他赶出家族。
燕成思考片刻以后，便笑着对众人点点头，满意地说：
“尔等亲迎本君，本君自当铭记在心，今后还望诸位同僚与本君同心协力，共治临乐啊！”
随后又朝着都吏公孙窦嘱咐了一句：
“既然今日是都司马大喜之日，本君自当奉上礼物。只是本君初来乍到，不曾奉上厚礼，就将本君带来的一点帛布金饼送到都司马府邸。尔等要尽力帮助都司马办好喜事，都里的事就可以先放放。”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愣在原地。
建信君燕成向都司马公孙稷认输了？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燕成这也只是暂时迷惑敌人而已。
都丞卫陶是外乡人，从卫国来到燕国做了几年都丞，就在快要升任都宰的时候，凭空降下来个燕成。卫陶也是根不深，蒂不固，自己的势力很小。向上不能得罪建信君燕成，向下也不敢惹都司马公孙稷。
都司马公孙稷的父亲是太傅，堂堂太子老师，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在整个燕国也是大家族。百年来一直没人敢惹，卫陶他一个外来户，哪里敢惹？
每每都里大小事，都是公孙氏一手把持着，没有他这个都丞什么事。由于都宰之位一直空缺着，公孙氏又占了都司马、都司徒、都司工三个职位，都丞卫陶也是清闲无事可做，也就每日闲在家里，不去衙门看一眼。
“我真后悔了，原来这个建信君也是个无能之辈！”
都丞卫陶在心里暗暗骂着，已经将燕成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他本来指望燕成来了能铲除公孙氏的势力，他也来投靠燕成，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有上一番作为的。谁知道，燕成直接向公孙氏服软了……
既然如此，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不再想着出人头地的事情。看着年纪轻轻的燕成，都丞卫陶露出了失望之色。
而一旁在细细打量燕成的都吏公孙窦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燕成小君子沉着冷静，没有意气用事，已经超出普通人好多了。
刚才他以为说出那些话，燕成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会因此大发雷霆，然后带兵去教训都公孙稷一番。谁知燕成竟是全然没有生气，还要给公孙稷送礼贺喜。
这态度，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看着燕成炯炯有神的目光，都吏公孙窦总感觉不像是个小孩子，反而像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很有水平！
这边燕成跟文书老先生讨要来了笔墨，又找来一份没有写字的帛书，，直接在上面大手一挥，亲自写了份拜帖，随即便让宜随礼物带给都司马公孙稷。
矢是个冲动的人，看着都司马公孙稷给主人一个下马威，顿时就火冒三丈，嚷嚷着要宰了公孙稷那个小人。
燕成没有理会，反而是在矢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