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造纸之术

那一日韩货同魏瑩讲，他做的是贩卖食盐生意，却不是像魏瑩想的那般是把河西的盐运到义渠来卖了，而是义渠的盐运到北方或者秦国、赵国去卖。
魏瑩不解了，草原上那里来的食盐。
韩货告诉魏莹，义渠西部有一地名为盐池，分布着大小二十余个天然盐湖，能满足义渠国内之需，还卖给更北的胡人、秦人或赵人。
西义渠部落的大帅虎生授权一些商人可以在盐池制盐、卖盐，他只根据运出去食盐的斤两收取固定的钱财，相比魏国，商人从义渠这边贩盐，风险虽然大了些，但少了诸多税收和盘剥，卖给草原牧民也更快，是以利润更高。
魏瑩又问韩货盐池具体在什么地方。
韩货说盐池就是西义渠领地，庆阳西北方向两百里，固原乌氏戎以东。
韩货这样说，魏瑩关于盐池的记忆也渐渐浮现，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两千年后那里叫做盐池县。
魏瑩的记忆来源于盐池县的特产宁夏滩羊，其肉质细嫩、无膻味、味道鲜美、肥瘦适当，魏瑩去宁夏旅游时，为了一尝宁夏滩羊的美味，特意去了盐池县一趟，吃过之后觉得当真不负其名。
还有宁夏滩羊所产二毛裘皮更是裘皮中的上品，二毛裘皮是一月龄左右的滩羊幼崽宰剥皮加工而成，轻薄柔韧，毛密美观，那时魏瑩一年工资也买不了一条二毛裘皮做的大衣，所以记忆犹新。
魏瑩想打造一支天下无敌的骑兵，按照魏瑩的心中一人三马的配置，那就是至少是六万匹马，两万副马镫。
且不说一匹马耗费的钱粮相当于三个士兵耗费的钱粮，一人三马之事可以暂缓不急，但两万副马镫是迫在眉睫之事。
受限于此时冶铁技术的限制，魏瑩在邯郸尝试之时已放弃用铁做马镫的想法，退而求其次用青铜制作出了马镫。
青铜是古代是用来铸钱的，也就是说一副马镫所消耗的钱财就是同等重量的铜钱，庆阳无铜矿，魏瑩需要把铜钱融了铸造马镫，这是多大一笔开支啊！
庆阳王宫中的财富，大都被魏武侯带回了安邑，只留下了城中的粮食供大军支使，这让魏莹那里去搞那么多钱。
魏瑩心中原本的筹钱之法，是食盐官营，通过禁止民间商人贩卖河东盐，由官府和官府指定的商人垄断河东盐在义渠的经营，这中间百倍的利润应该足够两万副马镫之需，即使不够，河东盐在义渠的特许经营权也可以抵押出去，看中其中利润的商人再多的钱也愿付。
韩货一番话，让魏瑩知道义渠本就产盐，他的谋划也就泡了汤，不得已再寻其他方法来获取两万马镫之所需。
魏瑩苦思良久，却想不出有什么良策。
酿酒么，他在邯郸城中已经试过，也成功了，可一点用都没有，战国时期的老百姓有口饭吃都难，怎么会有多余钱财喝酒呢？
造纸么，魏瑩想过，在邯郸城中也用树皮和黍米做了个样品，还看得过去，但不说这时候读书人是多么渺小的一个群体，就是造出纸来去卖，短时间内又能赚到多少钱呢？
造纸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有实力能一口气拿出两万副马镫所需的钱财，还能看出造纸术蕴含的巨大财富，愿意拿出这样一笔财富去交换，此人还需要是魏瑩信任之人，最好还是魏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榨取到造纸术应有的价值。
造纸之事急不得，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来钱之法，魏瑩也只好把造纸提到了日程之上。
在庆阳城外的西北几百米，魏瑩沿河划出了五里见方的地方，征用大营中的八千俘虏，着手开始建设一座庆阳副城。
与此同时，魏瑩征用了被俘贵族的府邸，新建院墙改造成马镫工坊，调集城中工匠开始小批量的制作马镫，第一期的数目一千副，眼下庆阳的财力还能承受，再多就难以负担。
马镫难在青铜昂贵，制作倒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战国青铜技艺登峰造极，制作越王勾践箭那样的千古名剑都没有问题，何况一个笨重的马镫呢。
造纸则不同，魏瑩开始尝试规模化造纸，先是改造厂房，修建浸泡池、煮浆池、洗料池、晾晒房，几处环节场所要相互连通，方便材料物资的运输，又不能放到一起，那样就会失去造纸秘密。
为防止泄密，整个环节都是魏瑩一人在把控，批量造纸和魏瑩试水制作完全不同，对工艺流程的把控十分严苛，魏瑩不得不时时刻刻呆在纸厂之中。
选用什么材料，浸泡多久，煮浆用什么温度，煮多久，这都是需要无数遍的尝试，才能从中选取一个最优解。
后世的魏瑩是一个工科男，对这些事情自是轻车熟路，造纸是一件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的科学尝试，比起后是那些不知道会不会结果就要投入巨量人力物力的科学实验好多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每日天不亮、鸡不鸣时，魏瑩就匆匆穿好衣服，或是去副城工地监控，或是指挥纸厂量产试验，一忙就是一整天。
天色变黑时，魏瑩也累的够呛，吃罢晚饭也上床休息，到头就睡，
回想起后世常常失眠的自己，魏瑩倍受感慨，哪有什么失眠，不过是因为白天所做之事不是自己心之所愿，虽疲倦但毫无成就与乐趣，只有夜晚闲下来，才有空玩玩手机寻一些乐子而已。
魏瑩手下的工匠也和他一样，每日从早忙到晚，他们比魏瑩做的事情还累还辛苦，可好在魏瑩不是吝啬之人，他们在工坊中做事，能有一日饱饱的三餐，还有不少工钱，大家也都乐呵呵的干活。
此时大多平民都是一日两餐，只有贵族才能一日三餐，这些工匠们不过社会底层，魏瑩如此相待，他们虽累，对魏瑩只有感激涕零之意。
是日，天色渐黑，魏瑩忙碌一天，浑身酸痛，难掩疲惫，正打算离开纸厂回宫歇息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