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杀人灭口

顾梦蝶看了看顾梦霜苍白乖巧的精致面容，觉得此事巧得有些过分。
如果是往常，顾梦蝶或许还会相信此事是个意外，但是在有了顾梦霜和天启楼或许有联系的猜测之后，她就不得不换一种思路来考虑这件事了。
最大的疑点就是顾梦霜的贴身丫鬟秋云，顾梦霜方才刚到云泉宫的时候，发现她随众多女眷一起等候在宫外，顾老夫人则在宫内陪伴顾梦霜。
外女带进宫的侍女应该是始终跟在自己的主人身边的，尤其是顾梦霜受伤之后，她更应该寸步不离。
无论顾梦霜受伤的时候秋云是在顾梦霜身边，还是在顾老夫人身边，她都会跟着主子进到云泉宫里面，没有任何人会拦着她。
那么当时秋云出现在殿外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她既不在顾梦霜身边，也不在顾老夫人身边。
顾梦霜受伤的时候，秋云一个人在皇宫的某个地方，等顾梦霜被送进云泉宫之后才赶到，那个时候云泉宫已经不让闲杂人等进入了。
当然，秋云也可以亮出自己是顾家侍女的身份进去，但是那样就会引人注目，也难免会被盘问顾梦霜出事的当时她在哪里。
所以秋云便没有进去，而是和其它女眷们一起走待在云泉宫外。
秋云本就不算合理的入宫和在皇宫中极不合理的行动轨迹让顾梦蝶相信，如果这一次的落石之事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秋云的角色一定很重要。
从顾梦霜方才在江风澜面前的表现来看，此事她就算不是主谋，也不定是知情人。
不过对顾梦蝶来说，想要让顾梦霜跟她说实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顾梦霜想要了解此事的真相，还是要通过秋云。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秋云今夜便会被灭口。
顾梦蝶抬头看了一眼岳冰，发现她的目光也正落在秋云身上，显然她也发现了此事的疑点。
江风澜身边的掌事姑姑禀报宫车已经备好，秋云帮顾梦霜将披风披在身上，又接过了女医官抓来的药。
顾老夫人道：“秋云就先跟着霜儿回宫吧。”
岳冰笑道：“宫中顾老夫人也需要人服侍，皇后娘娘既已派了专人去送，这丫头就不必也跟去了。”
“外人未必了解顾二小姐的习惯，只怕照顾不周。”江风澜道，“就让丫头跟着回去吧，顾老夫人本宫再派宫女服侍就行了。”
宫宴华丽而无聊，顾梦霜坐在顾老夫人身后，面前摆放着御膳房精心烹饪的珍馐佳肴，她提起筷子尝了一口，发现是凉的，便放下筷子再没动过了。
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挨到宴会结束，回到顾府时夜已经深了。
“大小姐，奴婢让厨房煲了鸡汤，您喝一点吧。”花知暖端着一碗鸡汤放在顾梦蝶面前的桌子上道。
“多谢嬷嬷。”顾梦蝶端起鸡汤三两下便喝完了，漱了漱口问道，“嬷嬷您去厨房的时候路过霜华院，见顾梦霜睡了吗？院门可关了？”
花知暖略一回忆道：“应该还没有。”
顾梦蝶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亥时了。”花知暖道。
“把咱们院门关了吧，我准备睡了。”顾梦蝶道。
当夜顾家直到丑时才彻底安静下来，顾梦蝶换好夜行衣，戴了一顶长纱帷帽便悄悄出了栖蝶轩。
顾梦霜对她比较熟悉，仅仅是蒙面依然有被她认出来的风险，长纱帷帽上的黑色纱帘一直垂到顾梦蝶腰线，可以将她的大半身形遮掩住。
霜华院外，顾梦蝶刚一翻过院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睡裙的背影进了厢房，应该就是顾梦霜。
她果然要在今天晚上将秋云灭口。
顾梦蝶用轻功跟了上去，一道青色人影从天而降，随后是是利刃破空之声，一把明晃晃的剑朝着顾梦蝶的门面刺来。
顾梦蝶左手反握一把匕首锵地一声挡住了那柄长剑，右手指尖蓝光一闪，蝶刃朝着对方的脖颈削了过去。
对方仰身躲过，绕起身来又是一剑朝着顾梦蝶右肩攻来，顾梦蝶指尖蝶刃斜角错过剑尖，擦着剑刃带起一串火花，长剑的角度被蝶刃别偏了一寸，剑刃偏过顾梦蝶的身体刺了个空。
随后顾梦蝶右手匕首在掌心调转为正握，朝着对手的眉心劈了下去。
对方横剑与面前格挡，轻笑道：“蝶王大人，别来无恙。”
顾梦蝶飞身后退，看清了眼前之人。
“林楼主别来无恙，这大半个月没见了，您怎么还是这么烦人啊。”顾梦蝶讽刺道。
天气日渐炎热，林中鹤已经脱掉了之前的大氅，换上了一件轻薄写的织锦披风，上面依旧绣着天启楼的标志。
林中鹤手中握着软剑，用一快手帕擦去了蝶刃残留在剑刃上的蝶毒。
他的软剑是玄铁铸造，不会被蝶毒腐蚀，但是桑蚕丝制成的手帕就没有那么强韧了，立即被蝶毒腐蚀出了一片空洞。
林中鹤像是受到了惊吓似地将手帕扔了出去，连连摇头道：“啧啧，蝶王大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整天玩儿毒多危险啊。”
蝶刃上的蝶毒乃是星月凤蝶的本命蛊毒，其毒性是受顾梦蝶控制的，方才与林中鹤交手中，顾梦蝶便用了蝶毒最强的毒性。
这样的毒性连精钢都能够缓慢腐蚀，更何况一块手帕。
“林楼主风度翩翩，整天掺和我森罗殿的事情，不是更危险吗？”顾梦蝶冷声道。
厢房中传来一阵挣扎声，但是没有喊叫，顾梦蝶猜测屋里除了顾梦霜一定还有别人在控制着秋云，他们可能要动手了，
顾梦蝶不再耽搁，指尖湛蓝光芒大盛，蝶刃刀气凝结成一把长剑，二人再次交起手来。
屋中，秋云被一条白绫挂在房梁上，悬空的双腿不停地挣扎，手不断地抓挠颈下的白绫，将周围的脖子上的皮肤都抓出血，呼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两个身着黑衣的人站在秋云两边，顾梦霜背对她们站在门口，裹着绷带和木板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顾梦蝶的听力及其敏锐，她在院中便可以听到屋中秋云挣扎的动静，顾梦蝶的出手也越来越狠，她知道再不去救，秋云就活不成了。
但是林中鹤并非等闲之辈，二人的战局越发焦灼，屋中秋云的挣扎声也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