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茹私访司马府

这边柳若茹左等右等等不到心上人，不免有些着急。这天，她正对着园子里的锦鲤发呆，翠儿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看远处的丫鬟没注意这边，便凑近小姐耳语一翻。
“什么？！”鱼食被不小心碰翻，引来一团花团锦簇，池子里像突然绽开了一朵牡丹一样甚是好看，但这些并没有引来主人的关注。
“司马公子被禁足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奴婢也不太清楚，这些还是我从司马府家负责厨房采买的林家二丫那儿打听来的。具体为什么她也不清楚。”
“那跟在司马公子身边的小书童呢，你们有碰到过吗？司马公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怎的不过来说一声？”
翠儿又四处看了一眼，看没人注意，才又低声道：“听说他被夫人打了，得在床上修养好半个月呢……”
柳若茹一听，心里立马没了主意：莫不是，莫不是司马夫人不同意自己和司马哥哥的事儿？司马哥哥有没有受罚？
想到这儿，柳若茹恨不得马上跑到司马府，看看心上人有没有事。可是，她不能。此时，她倒恨不得自己只是个寻常丫鬟儿，那样自己也不至于像个残废一样，被困在绣楼里哪儿都去不得。
第二天，柳若茹思虑再三，心里还是放不下司马南，决定再冒个险。因为之前也有扮成翠儿出过府，这会儿柳若茹再如法炮制，倒没那么紧张了。提着篮子站在司马府后门前，她成功地看到了翠儿口中的二丫，一个有些黑胖的丫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二丫眼睛咕噜噜地转，警惕地看着眼前清秀的丫鬟。她确定自己并未结识过高门大院里的人。没错，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子自称是翠儿的姐姐，但她仍相信自己的直觉，对方的身份绝不是一个伺候人的。
“你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它……”柳若茹把篮子上盖着的藏青花布轻轻揭开一角，露出三个白胖白胖的银锭。“二丫你放心，我只是来替我家小姐向司马公子传句话，话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的。”
二丫犹豫了一会儿，闪身让柳若茹进来。柳若茹刚一进门，二丫便自然地将篮子接过来：“翠儿姐你真是客气，还给我带点心呢。可巧我娘刚做了桂花糕，你也来尝尝味道如何……”
柳若茹看了眼正背身关门的小厮，心领神会；“那感情好，许久没尝到大娘的手艺了。”
两人一路来到厨房，此时还未到午膳的时辰，所以厨房里的仆从并不多，虽看柳若茹眼生，但有二丫打掩护，倒也有惊无险。
“姑娘你先坐着，我且去公子院里打探下消息。”二丫殷勤地擦了擦凳子上的薄灰，招呼柳若茹坐下。柳若茹是个货真价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小姐，偶尔去趟厨房也有下人们打点干净的，这让她险些坐不下。但想到此时自己仍顶着翠儿姐姐的名头，方才劝自己挨着长凳堪堪坐了。等二丫出去，柳若茹更觉得凳子硌得慌，如坐针毡，又不敢乱走动，只好胡乱想起心上人来：也不知道司马哥哥如今怎样了……
约摸过了两盏茶功夫，二丫仍不见回来，柳若茹刚想出去寻，房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打扮得体的婆子站外门外。莫不就是二丫的娘？“您就是二大娘吧？二丫呢，怎么没跟着来？”柳若茹看向婆子身后，却未能得见。
“来请姑娘，婆子我一人足以。”婆子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请随我来吧~”
柳若茹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二丫不方便，我就不叨扰了。”说完就要走。却被婆子伸手拦了下来：“姑娘莫不是以为这是柳府，可以这么没规矩？”顿了顿，婆子继续道：“我们当姑娘是客，便好好的来相请，还望姑娘配合为好。”
这一席话听得柳若茹尴尬极了，却不好说破自己的身份，只得随了婆子走，一路想着如何脱身，并没太注意自己去了何处。待行入一处庭院，婆子终于停了下来，在屋外行礼：“夫人，人已经带到了。”
“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婆子应声而下，丝毫不理会柳若茹。
没想到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发展，柳若茹不禁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如今自己像个仆从一样被晾在院中，却不能发作分毫，因为自己正是顶着丫鬟的名义偷入司马府的……刘若茹正想着法儿，又有婆子进来汇报说：“夫人，二丫已经全都招了，夫人可要看看？”
“哦？抬进来吧~”
珠帘被卷起，司马府主母刘氏，在丫鬟的簇拥下出来，眼神扫过立在廊下的柳若茹：“听闻姑娘和我府中的二丫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今你的朋友受了罚，而且不轻，你可要一起看看？”
柳若茹回头一看，却是二丫被人抬了进来，身上血痕遍布，浑身竟没一处好皮！“啊！”柳若茹被狠狠吓了一跳，差点儿没站稳。
“不过……有一件事本夫人很奇怪，二丫后来又改口了，说，不认得姑娘……不若，你们再好好认认？”
柳若茹哪敢再看二丫第二眼？！忙勉强稳住心神：“夫人英明，小女家住北罗街柳家，与二丫确实无甚交情。今日来访，只是为了……”
“柳家？”刘氏眼神轻蔑地看着柳若茹：“难怪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如此不知礼数！”
“我……”
“可是你家二小姐派你来的？本夫人劝你实话实说，否则，我便着人拿了你交给官府，告你勾结家仆，预谋不轨！”刘氏喝道。
“你不能把我交给官府！”柳若茹被逼入穷巷，官小姐的脾性显露了出来。
“哦？”刘氏冷笑“门人早已回禀，你是二丫偷偷从偏门放进来的，且篮子里放了行贿的银子，这还不足以证明人赃并获么？”
“总之你不能……”柳若茹几近崩溃。如果她真的入了官府，这辈子就真的毁了，爹爹定会打死自己的！司马哥哥，你在哪儿？柳若茹无比渴望司马哥哥突然出现，带自己逃离这里……
“来人！把这个贼人拉下去……”刘氏冷脸吩咐，就有婆子涌了来。“住手！”柳若茹突然发力，倒把逼近的婆子吓退了几步。“我乃柳家二小姐！”
“原来真的是你这个妖精，把男儿迷得晕头转向的下贱货色！”刘氏暗怒，摆手让婆子退下。
“我原本当你是柳家贵妾，没成想却是正经的小姐。今日本夫人倒是真真长见识了……”刘氏一副狠毒的话语，将柳若茹臊得脸蛋通红。院里的丫鬟婆子更是哄笑起来：真是没想到啊，听说柳家二小姐云英未嫁，如今扮作低贱的丫鬟辛辛苦苦寻来，莫不是来找府里里的哪个小厮……
丫鬟A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给柳若茹“辩解”：“怎么可能？好歹是个小姐呢……”
丫鬟B：“怎么不可能，未嫁之身就往别人后院跑，这样的小姐哪家正经公子敢娶……”
“夫人恕罪”柳若茹努力屏蔽掉嘲讽的声音，“我本与丫鬟翠儿出来买首饰，途中突然蹿出一只狸猫把我的衣裳给抓破了，才跟翠儿换的外衫。眼看着狸猫跑进了一处院子，我担心它再伤人，才跟了过来，却不成想是贵府。那篮子是我原本打算拿来安置小狸猫的，里面的银子也是采买余下的，可是刚一入门，篮子就被抢了去，剩下的就是夫人看到的样子……夫人若不信，可随小女到柳府相对。”
“……好一副伶牙俐齿”刘氏冷笑“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了吗？”
“事实便是如此，翠儿回去帮我取衣裳，很快便会寻过来。夫人不信可以着人去柳家询问。”柳若茹敢这么说，就是笃定刘氏不会真的派人前去。
“如此，倒真的是我误会了柳二姑娘了？”刘氏冷笑，“再过几个月就要秋闱了，为了慎重起见，本夫人特意让下人们留意府里动静，凡是有丝风吹草动便报与我知。南儿前阵子上山遇见了一只骚狐狸，本夫人还以为是那只畜生跟过来了。南儿是司马家的独苗，怎么可能跟山野狐媚不清不楚，二姑娘，你说对不对？”
柳若茹：“……”
刘氏看柳若茹脸色苍白，也无丝毫怜悯：“好了，既然是个误会，柳二姑娘就请回吧！本夫人也乏了~”
柳若茹受了一顿冷嘲热讽，一路哭着回到柳家，连着病了几日，不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