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技惊四座

见官家与圣人言谈甚欢，又瞧着一侧教坊司的娇女们起舞翩翩。此时自当是有好曲相配，瞧了温香一眼。直直起了身来，移步上前唱礼。
“今日是春日宴，臣妾便自献一曲《踏古》。权当为诸位助兴，希望诸位不要见笑。”
只见宫娥递琵琶，轻戴那玳瑁甲片来。斜坐于侧，柔荑过弦也，奏一曲《踏古》来。
人寰恰似云头月，羞涩阴晴怅独孤。烟雨靡靡多少，淘尽英雄暮。狂沙漫舞，千古尽归尘土。琴声高古，豪气出，飞扬先贤青牍。炼龙泉，御赤兔，宇宙谁堪逐鹿？恰当年，踏古权当游牧。红颜终是难驻，寻觅已是迷途。元谋伉俪，蓝田琴瑟，轮回万世天涯渡。叹那岁，相眸芷渚，竟忘却，银河飞瀑。更何怨，饮鸩也当巫山宿。只是景山茫，都是旧时荼苦。狂沙漫舞，千古尽归尘土。琴声高古，豪气出，飞扬先贤青牍。
一曲毕音可绕梁，起身复言。
“臣妾祝官家、圣人身体康健、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众人听得那琵琶声声入耳，阖眼静听不语。黄沙漫漫，英雄冢。踏古入尘，何为帝。纷争扰扰，是如此。
“好一曲《踏古》，吾便把烧槽琵琶赠予晋王妃。”
见圣人之状，又见官家甚是同意。此曲是家国情怀入君心，晋王又多看赵沉璧几眼。听闻圣人赠予自己那烧槽琵琶，赵沉璧心下也是略惊。急忙将琵琶递于身侧温香，于是行大礼拜谢。
“臣妾多谢圣人赏赐。”
李靖明仔细端详着谢恩的赵沉璧，引得一侧萧逸岚不喜。于是便开口叫身边小厮把烧槽琵琶安置好，只见赵沉璧缓步回席。
“今日三哥怎么没来？”
萧逸辞作为太子竟然不在今日的宴会上，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失礼罢了。
“婉柔近日得了伤寒之症，太子忙着照顾呢。”
原是太子妃秦氏得了病，萧逸辞倒是心疼自家嫡妻。但也未见到太子的妾室，也是让好奇。
“原是皇嫂得了伤寒之症，不知太医令可有好生看着？”
赵沉璧和萧逸岚都清楚明白的是圣人虽是圣人，但这几年的恩宠都在秦娘子这儿。萧逸岚的生母原是京畿名门贵女李氏，禁中秘闻言李氏不争不抢，只可惜生下萧逸岚便难产血崩了。官家心有愧疚，于将萧逸岚交予圣人抚养。虽说官家待后庭嫔御一视同仁，然而总是多偏爱秦娘子和萧逸岚生母李娘子些。
“太子宅心仁厚，又念着婉柔身子弱。怕婉柔恐有不适，寸步不离的守着。”
圣人也开了口，明确了这一点。只不过萧逸岚觉得今日春日宴倒也无趣，尤其是见了李靖明。
赵沉璧倒是觉得太子倒是宠着贵妃的侄女，又是以正妻之位。不过未曾见过太子妃秦氏，她也不敢定论秦氏及贵妃到底是什么心性。
“皇帝陛下，今日靖明来启澜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帝陛下可否答允？”
众人不知西启这葫芦里到底埋的是什么药，都看向高位去。
“哦？是何事？”
李靖明起了身，于是上身躬身揖礼。
“听闻启澜男儿各个都是豪情壮志，吾有一小妹，名叫李清云。是镇国公主，也是吾西启第一美人。今时已过及笄，故而问皇帝陛下可否联姻？”
李靖明一话说完，席间沉寂了一片。虽说启澜各个豪情壮志，但是要娶西启女子为妻，大抵都不会太同意。至于李靖明这个主意是打的什么算盘也没有人晓得，只不过姑且来看是为了利益罢了。
“哦？不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人选？这也方便吾考虑一番。”
萧初衍做官家多年，怎会不知这些其中的道理。问一问，总能探出什么东西。
“吾以为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都是不二人选，不知皇帝陛下觉得如何？”
萧逸岚听了这话，手中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面上虽然无悲无喜，但心中是怒火中烧。
“不知太子殿下为何独独择了太子殿下与我们家王爷？”
乔楚馨觉得如果那什么镇国公主真的要和晋王府联姻，自己这个侧妃又算的了什么？堂堂的公主也要来抢自己的恩宠，甚至有可能和赵沉璧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她可不想让什么不明不白的女人来王府，绝对不可以来抢自己的男人。
“诚然吾所言是为皇帝陛下做选择，自然也不会为难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更何况太子殿下与晋王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应该有不少女子倾慕吧？”
李靖明这句话自然是不假，不然晋王府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女眷？世人都说太子温润，晋王俊朗，是启澜女子的梦中人。可萧逸岚并不是这样想，王府女眷虽然多，可终究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自然对于镇国公主，兴趣也不是很大。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可惜晋王府女眷众多。如若公主下嫁于吾，只怕时常要独守空闺了。”
“哦？为何会独守空闺？”
虽说这样的话抬在场面上来讲，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赵沉璧觉得今日的春日宴有些无聊，想着尽快回王府去小憩一番。于是撑着头把玩桌上的酒盏，只听得清脆声音。
“晋王府女眷今日都在这儿，太子殿下也是看清楚了。可吾觉得未见过镇国公主是如何，也不知心性如何。若与女眷们不合，想来吾的王妃也是会头疼。如若镇国公主真的联姻于吾或者三哥儿，那么太子妃与王妃应该置于何处？想来作为兄长的太子殿下，应该不大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做妾室吧？”
这句话无疑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同时也在考验李靖明是否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妹妹。如果堂堂公主下嫁只能做妾，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可自己和三哥儿早就都是有正室的人，也不能薄了自己嫡妻的面子。
“自然吾也不愿为难王妃做妾，引得王妃和忠勇侯府难受。”
说完话就拿走赵沉璧手中的酒盏，将其置于一旁。拉着人的手，继续同李靖明说道。
“吾想三哥儿也不想让太子妃难受、秦娘子难受，以及国公府难受。”
李靖明确实是失算了，以为会欣然答应。只可惜如今算是吃了个闭门羹，不过上头的萧初衍还没有做出回答，自然也还是有希望的。
“太子殿下看重启澜，自然吾也是看重联姻一事。只不过晋王和太子已有妻妾，恐怕也无法让公主蒙尘。启澜男儿多才俊，若是太子殿下愿意…公堂百官皆有才者可入太子殿下的眼。”
李靖明心里早就清楚座上人的算盘，不过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愿意让妹妹成为别人的妾。哪有堂堂公主做妾，在西启那是绝对不可以有的。
“皇帝陛下说的是，是吾没有思虑清楚。倒是让诸位见笑了，吾自罚一杯。”
说完李靖明一饮而尽杯盏中的酒，萧初衍也回了人一杯酒。教坊司的歌舞依旧，大殿之内依旧热闹的紧。只不过有些人的算盘正在暗暗拨动，计谋也在暗暗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