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

裴莺莺面上的笑恰到好处的僵住了，“莫不是被老鼠咬了几口？”
“盒子定然是完好无损的，后日顾嬷嬷定会将盒子送回去的。”
裴老夫人见裴莺莺好像有要松口的意思，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话转移话题，没成想旁边的裴如意却突然插了一嘴。
“不就是一个破木盒子，有什么稀罕的，非让祖母大动干戈帮你找。”
裴舒在一旁恨不得掐死这个便宜妹妹，可惜他现在还是那个性格憨厚懦弱的裴澍，他有心想补救这个局面，裴莺莺直接先一步抢过了话。
“莺莺不比三堂妹一房的圆满，如今只能凭物思人，这半点念想如今也没了，莺莺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活着的念头了...”
裴莺莺小声地抽泣着，泪珠顺着面庞划到脖颈，她也顾不上去擦一擦。她最近本就有些疲惫，连带着前几日喝的凉茶，咳嗽了好几天，本就单薄的身板看起来更加削瘦。
喉间传来的阵阵痒意让她抑制不住咳嗽，裴莺莺一手扶住桌沿，另一手便攥了帕子放在唇边，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
那几声咳嗽倒像是点醒了屋内的人，裴老夫人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快步走到了裴莺莺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绿珠刚才就想上前查看裴莺莺的情况，没成想裴莺莺却朝她摇头，她如今也不管不顾走到裴莺莺面前，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那张洁白的帕子上忽然染了几点血迹，倒像是雪地里开出的几朵红梅来，醒目又惊心。
“雀姐儿，你！”
系统这几日忙着处理木盒子的事情，也没有观察裴莺莺的身体状况，如今没料到裴莺莺这一出，竟不知道她是做戏，还是真的咳出血来。
“快去请徐大夫过来！”
顾嬷嬷怕交代下人不清楚，便自己亲自去请了负责府上治病的徐大夫过来。
“有劳徐大夫给我这孙女看一看。”
徐远之前也替裴莺莺瞧过病，有些惊诧她这些年身子骨竟然越来越好，如今瞧见那帕子上的血迹时，只觉得触目惊心。
裴如意早在一旁吓得半死，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得意忘形，多说了几句话，怎就将裴莺莺气成这样，她有口无心说说罢了，百口莫辩。
裴舒早恨不得拂袖离去，不想再和这便宜妹妹有半分瓜葛了。
“二姑娘身子实在是虚了些，咳血是怒急攻心之症，开些药服下之后，这一年半载也要少出门，不要吹风贪凉。”
徐大夫又细细嘱咐了些什么，绿珠全在一旁认真记着。裴莺莺干坐在椅子上，目光凝在一处，倒像是有些失神的模样。
“绿珠，送二姑娘回去喝了药好好歇息。”
顾嬷嬷上前将披风递上，又朝裴莺莺福了福身子。裴老夫人面向裴如意的时候，忽然面色一变，神情严肃。
“跪下！”
裴如意刚开始还不肯跪下，若非裴舒推了她一把，只怕她还要再磨蹭许久。裴如意一个不留神便被裴舒推得踉跄，直接趴在了递上，她没来得及去瞪裴舒，便听见裴莺莺朝裴老夫人告退的声音响起。
“她不过就是咳了点血，何至于这般？！”
裴如意心中已不是忿忿不平，而是颇为妒忌和怨恨。她口无遮拦，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却惹得裴老夫人对她愈发厌恶，直接让顾嬷嬷唤来几个婆子要将裴如意拉到祠堂去跪着。
祠堂里阴冷潮湿，门一关，便是一个十足的暗室
裴如意因为之前说了一些关于裴莺莺不好的话，又说她应当是克父克母的面相，这话被裴老夫人听去了之后，径直让人把裴如意拉到祠堂跪了两日。裴如意自那以后便老实许多，也不敢再招惹裴莺莺了。
“祖母，孙女错了!孙女知错了！”
裴如意彻底慌了神，也不顾自己还在地上跪着，直接爬到裴老夫人的脚边，要去拽裴老夫人的裤脚，整个人却被顾嬷嬷连带着崔婆子架了起来。
裴舒这才有了作为兄长的模样，假模假样地跪在裴老夫人的面前，“如意年纪小，口无遮拦也是不小心，祖母就饶了她这回吧。”
哪知裴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肯让顾嬷嬷将人放下，裴舒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如意哭喊着被带走。
崔婆子手劲大，裴如意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办法挣脱开她的束缚，顾嬷嬷一边在裴如意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让她安分些，“三姑娘平日也不知是如何被教导的，如今老夫人代替大夫人教导一番，希望三姑娘好好学着，再长一回记性！”
裴如意大约是骂累了，好半晌不说话，知道瞧见快到祠堂了，这才转头又骂起顾嬷嬷来，说她狗仗人势，为非作歹什么什么，顾嬷嬷权当是耳旁风罢了，三姑娘次次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她几乎都要背下来。
顾嬷嬷也未曾生气，只是让崔婆子将裴如意塞进祠堂立马后，立马就锁上了门，压根就不管裴如意在里面是如何的恐慌害怕。
“三姑娘这已经是第二回了，若再有下次，只怕老夫人......”
“主子的事情，哪是容你我可以多嘴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
崔婆子有些害怕顾嬷嬷，所以很快收起了自己那点的小心思。
“还送饭吗？”
顾嬷嬷思忖片刻，还是没自己擅作决定，“待我问过老夫人了。你做事稳妥，我最为放心，少不得要在老夫人面前提拔你，好好做事。”
“是！”
崔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一大家子可都指望着她吃饭，若是这次她能被提拔到老夫人的内院去做事，不说俸禄能涨上一倍，连带着她自己在家中说话也更有底气，那劳什子的儿媳妇也不敢给她脸色瞧。
“澍儿，你先回去同你母亲说说，如意性质顽劣，她既然管教不下，日后便由我管教。”
裴舒哪里不敢答应，忙诺诺应下，很快就告退了。
见顾嬷嬷已经回来了，裴老夫人才招呼着她让她跟着进了内室。
“莺莺的身子如何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