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像都很迷茫

在北越支行工作了快两个月，苏玉每天的时间大部分都花费在路上。早晨不可怕，可怕的是晚高峰。支行机关比以前在一线的时候要轻松一些，时间更可控，下班基本上可以准时离开。但是在公交车上的晚高峰，实在是太难捱了。
时间是夏天，晚高峰的公交车就是各种气味的混合体。苏玉是个对气味相当敏感的人。每当坐在晚高峰的公交车上，苏玉可以敏锐地辨识出各种味道。
每次首当其冲的是体味。不友好的体味在拥挤的空间里虽然穿透力不强，但是要是方圆一米之内有个体味相当浓烈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你连换气也是一种过错。只能扭过头，用鼻子一点一点地吸气，这样不至于太快奔溃。
穿透力最强的是冒菜和酸辣粉的味道，经常有人打包了食物拎回家。在下班后饥肠辘辘的时刻，闻到这个味道，会让人不停地分泌唾液。
其次是久未洗澡的味道，此类身体的主人大部分是男子。中年男性居多，头发已经脏得腻在一起结成了一缕一缕，衣物上散发出一种汗渍和污渍的味道。然后各种口臭和喷嚏在车厢里循环上演，真的的大型灾难现场……
第二个月结束的时候，苏玉再也忍受不了，决定想点其他的办法。
有一天中午在附近遛弯儿的时候，苏玉发现旁边的商业体里开了一间舞蹈教室。苏玉少女孩童时期酷爱跳舞，天赋不高但也不差。跟着学校的舞蹈队排练了很多舞蹈去演出，后来还作为群舞演员，参加了家乡省会非常有名的一个大型舞蹈的巡演。
苏玉在咨询后迅速缴费报名。明天下班后去跳肚皮舞一个半小时，结束后刚好错过晚高峰。
有一天回家的路上，苏玉接到了葛卿打来的电话。葛卿在电话那头简要地说明了自己已经在L城和尹钟汇合，她自己租房住在尹钟学校不远的地方。
苏玉问：“家里怎么样？”
葛卿说：“我父母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有接。我妈妈给我发了很多短信，从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后来的威胁，我都没有理会。我弟弟知道我在哪里，只要他告诉我父母我很安全就好。”
苏玉说：“辞去公务员你后悔吗？”
葛卿笑着说：“怎么会后悔。我不想每天坐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听同事抱怨婆媳关系，也不想让一个讲话完全没有丝毫水平的人领导。我觉得辞职是很正确的选择。”
苏玉笑：“我完全理解家乡那种老派到机关领导，我曾经也想过，千万不要沦落到这些人手下。”
两个人对着电话哈哈大笑一阵，苏玉又问：“那新工作怎么办？你想做什么？”
葛卿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一直的梦想都是做服装设计……”
苏玉开心地笑：“对对对，我们两个以前常常在一起幻想。我去主播新闻联播，你去当服装设计师。”
两个女孩子又笑做一团。
葛卿说：“大概率是要进律所啦。做一个律所的小助理。”
苏玉说：“这是你的本科专业，你没问题的！”
挂断了电话，苏玉靠在公交车椅背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为葛卿感到开心，因为小城女孩的梦想从来都是在大城市，过上电视剧里女主角的生活。就像港剧里的政律俏佳人，商界精英。自己可以掌控的人生，从来都是比较美好的。
可是自己呢？来到了大城市，进了银行，虽然是从最底层的柜员做起，但是现在好歹算进了机关。不过和自己梦想的女性形象还相差甚远。比如已经在办公室两个月了，除了打杂，吴主任从来没有给她安排过实质性的工作，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打印，装订，监督广告公司设计宣传墙的进度，给领导打电话预定每周很多的饭局……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成长呢？苏玉非常迷茫……
回到家后，苏玉冲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温水澡。倒上一杯柠檬水，准备选一部好看的电影。
却发现有一封谷雨发来的电子邮件。
“哈喽哈喽～亲爱的玉玉：
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我每天在实验室被累的昏头转向，我的导师比较变态，对于外国学生的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我每天只睡五个多小时，有时候已经回宿舍躺下了还是要被他召回来登记实验数据。
最近和几位实验室的同学聊起了毕业后的计划，虽然我还有一年半才能毕业，但是我对未来很迷茫。
因为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我经常会汇一些钱给她，但是她很节约，舍不得用。我想毕业后回国去照顾她。但是我又不想在国内考虑结婚生子的问题，所以一直很纠结。
况且，我不知道等我毕业后国内的就业环境好不好，有一点迷茫和犹豫。
我亲爱的的小苏玉，你还写诗画画吗？日本有很多有趣的展览，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欢，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你最近工作顺利吗？上次你说你终于不用坐柜台了，恭喜你哟。
期盼你的回信。
好友：雨”
苏玉合上了电脑，打开了一部老电影，一直看到困得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