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息投影的蓝光熄灭的时候，能源炉灶上的倒计时正好结束，接收到信息指令的换气系统也随即停止了工作。
顾曦戴上一副粉蓝色的隔热手套，端起砂锅走出了厨房。
黄昏的落日余晖从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投入室内，在她本白色的蕾丝长裙上涂抹了一片暖黄。她的半边面庞被光影模糊，姣好的容颜显得更加柔和、空灵，仿佛脱离画布走入现实的油画少女。
想到自己正在扮演的执事人设，楚恪主动去接顾曦手中的砂锅，却没想到被她轻易避开。
面前的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对他说：“我自己来就行，你不用这么……殷勤，能做着家务机器人的工作当然最好，适当帮我分担下就好了。”
顾曦当然希望他能帮着做点事，但不是那种全方位的伺候服侍。毕竟她从来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不太能够习惯那种就差喂到嘴里的服务。
楚恪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学着机器人应有的思维和反应模式，一本正经地说：“经过比对，在本机加载的五种人设中，‘忠犬执事，人设最符合您的要求，本机将继续执行当前人设模式。”
“……忠犬执事？”顾曦眯起眼睛，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的表情，“其余四种是什么？”
“还有禁欲少将、霸道总裁、忧郁文学家和傲娇少爷四种人设可以供您选择。”
“我的天……”
虽然江嘉芸提起过切换人设的卖点，不过顾曦怎么也没想到所谓人设能这么二次元。
“这是什么乙女攻略游戏吗？”顾曦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楚恪，目光扫过某个部位，脑子里又蹦出一句，“还是R18的那种！”
而且听他一本正经说这些，除了羞耻度爆表之外还有些好笑。
可惜她现在没兴趣治愈什么忧郁文学家，也没那个心情去哄傲娇少爷，虚有其表的少将噱头更是完全没有吸引力。至于那个还需要靠她来养活的机器人霸总……不是合格ATM机的霸总算什么霸总？
总的来说，这个切换人设的卖点真的是无比鸡肋。相比之下，还算靠谱的只剩下这个执事人设了。他应该不至于性格古怪、阴晴不定，还要冲她发脾气闹别扭什么的吧？
由于顾曦满脑子都是对五大人设的吐槽，这让她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也开始注意楚恪的神色和举动。
闻着饭菜的香气，楚恪因持续注射营养液而变得麻木的饥饿感逐渐恢复，口中的唾液也开始加速分泌。
感受到他热切的目光，顾曦越来越不自在，甚至生出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连进食的动作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是在等我邀请他一起吃饭吗？这么真实的吗？大小姐攻略执事第一步，给予他地位上的平等对待，人格上的尊重？是这种剧本设定吗？”顾曦如是想着，于是她抱着好奇的游戏心态，试探性地发出邀请。
她没觉得楚恪会接受，毕竟再仿真的机器人，他也还是个机器人。
然而在她发出邀请的下一秒，竟然听见他说：“多谢主人，能够陪伴主人用餐真是令阿楚倍感荣幸。”
这下轮到顾曦不淡定了：“你的身体里……有安装消化系统吗？”
楚恪保持着程序设定般的优雅微笑，面不改色地说：“我有一套完整的人造生理系统，包括味觉，用的是机器人研发的最新科技。”
楚恪说的这种技术，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见过，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解决吃饭问题，胡扯了一通。事实上，如果真有人在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仿生人生理系统的研发，也是代价极为昂贵的小众方向，这项技术也只会被应用同样昂贵的私人定制上。
“还挺高级的嘛……”这又超出了顾曦对星际时代技术和物价的认知，看来顾中校为了让她有个完美的异性体验，花费了不少星际币。
虽然天天有“美人”陪着一起吃饭这件事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她好像养不起啊！
楚恪去厨房取了碗筷，落座后先象征性地尝了两口，然后发自内心地夸了一波对面的大厨，夸得都让顾曦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一早就闻到了香味，但是这两碗菜的水平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味道远比卖相好的多。
砂锅里的鸡肉炖的酥烂，轻轻一咬就能骨肉分离，汤汁咸鲜适宜，连带着蔬菜都炖的非常入味。另一碗茄子是咸甜口的，茄子口感糯中带脆，吸饱了油和酱汁，也很下饭，可惜如今身为“机器人”的他只能吃得十分克制。
饭后，楚恪主动承担收拾餐桌的工作，把碗盘放回清洗机的时候还趁机摸清了厨房的各处储物情况。
顾曦则是打开家用光脑，在客厅的晶体显示墙上投影光脑星网剧。她投影的是一部北极星平台正在热播的星网剧《恋上暖阳》，讲的是贫民窟女孩遇上贵族少爷的青春校园故事，现在是每晚的准点直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