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康王

杨戬搂着宫女回到了府上，若是没去过东京的人来到杨戬府上，定能认为这才是皇宫。
府中怪石林立，装饰奢华，婢女如云，粉底淡雅，嘴唇单薄，身材婀娜。
穿过雕饰精美的栈道，走过一条飞在半空的廊道，来到一处园林，杨戬色心大发，再也安耐不住，将宫女往前一推，摁到一处栏杆上，手已经探进了衣裙。
“官人，冷”
“小东西，”杨戬坏笑一声，转而抱着宫女进了一处暖阁，正要脱衣，不料腿脚一软，当下气喘吁吁，扑倒在了宫女身上，张口啊了几声，吓得宫女不知所措，惊慌中来了一堆侍从，怎么叫唤杨戬也不应答，只有几个内人高喊着：
“传医，去艮岳求太医！”
太医来时，却见杨戬满面发紫，伸手一探，太医吓得跌到在了地上。
“太傅，太傅薨了！”
杨戬死了，赵佶再失一个宠臣，以诸侯之礼下葬杨戬，更追封杨戬为太师、吴国公。
逝者已逝，生者安息，康王府内，一切依旧。
“甘师傅，这份给父皇的奏疏，先送于先生过目，我先去和王妃一同给母亲请早茶。”甘过点点头，看自家郎君不出一个时辰便写了一份千字奏疏，还诵经一篇，当真聪慧伶俐，有太宗之遗风，越看越觉得欢喜。
甘过摸摸一把胡子，赵构正好将奏疏上面未干透的墨水吹干折好，两手捧着放在了甘过的双手上。
“有劳甘师傅了。”
目送甘过远去，赵构起手拿起压在桌底的信件，若这信件被甘过瞅见，一定会勃然大怒，斥责赵构胡闹，只因那信件上面写着论马扩河北武备方略奏。
赵构正是少年儿郎，意气风发的时候，怎能心甘情愿坐视山河日下？将论马扩河北武备方略奏拿开，底下又是一封奏折，上头写着，陈山东流寇表。
“吴力何在？”
门口跳进来一个小子，一身短打，肌肉分明，双目炯炯有神，一来便满头大汗，双手作揖问赵构的安，赵构摇摇手免了礼数，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便一挥手，招呼吴力往里面坐。
捏着两封奏折绕到一处屏风后面，赵构谨慎地往外瞅了一眼，便把奏折交给了吴力，道：“这两份，你立马送去苏家府上，给苏六郎过目，再告知于他，傍晚我在老地方等他，到时候会有贵客前来。”
“少郎君，是傍晚何时？”
“懂的都懂，六郎自然知道。”
吴力点头，正要出门，却被赵构再次拦下：“从后面出去，见到人不要伸张。”
吴力退下，赵构这才使唤侍女过来更衣，又换了一套常服，青衣襦裙，披了一袭貂皮披风，又在镜子面前整理好了自己的冠发，吊了个双鱼流纹戏珠玉佩，踩了三道符文长靴，再对着铜镜审视一番，问向下人：
“这身打扮模样，好看吗？王妃会喜欢吗？”
“殿下打扮，王妃自然欢喜。”
赵构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飘飘到了门外，随即见了王妃。
王妃一头秀发用玉簪盘了个单螺，上面插着一根金凤珍珠钗，系了一条红色纹理丝绸发带，一身淡红色梅花襦裙，显得体态娇小，让人看了便生一股怜爱之心，此时已经双耳冻得发红，樱花双目含着一潭春水，睫毛弯弯如月钩，柳叶眉淡淡的，小嘴红若樱桃，鼻若琼瑶，手指纤细，冰肌玉肤，赵构一见面便咬了咬牙，将王妃拉入怀中。
“娘子与我快快去与母亲问安。”
王妃脸颊早就泛了红，二人去找母亲，母亲只在屏风后面躺着暖身，一番问安后，赵构便带着王妃告退了。
并非赵构并不在意母亲，而是母亲出身低贱，乃宋徽宗赵佶侍御韦安礼之女，如今才是修容，平日没什么见识，不好六经，赵构与她除了一些吃饭生活起居日常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聊，随即轻视了母亲。
问安请茶是君子孝道该尽的责，赵构得维护自己的面子，这才每日过去问安。
挽着王妃的手来到内房，赵构便与王妃邢秉懿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一会儿弹奏乐器，一会儿唱曲唱词，直到甘过拿着奏折敲门，赵构才收了兴致，遣人奉茶。
“先生怎么说？”
“先生说不可，郎君还得蛰伏一段时日。”
赵构郁闷不已，一拍桌角：“蛰伏什么？山东流贼日益猖獗，今日克一城，明日破十县，本王还得蛰伏到什么时候？”
甘过叹了一口气，道：“先生说，等，让康王等几天，等杨戬入了土，山东流贼有了转机，朝堂陷入平静之时，再上奏疏不迟。”
“本王乃检校太尉！此时不上书，更待何时？”
邢秉懿花容失措，深知不得干预内政的道理，此时已经悄悄退到了房后，赵构见状，说话更加大胆了。
“金人就在燕山府之北，马扩来信，燕山府防御的厢军戍卒十死七八，常胜军士气低迷，人心溃散，每日都有逃离的士卒，本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金人南下？等流贼攻破上京吗！”
甘过两眼发光，并没有回答赵构的话，而是反问道：
“殿下是在说，马扩来信？”
赵构傻了眼，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丧气似地坐在了椅子上，转念一想，老子是康王，你甘过又算什么东西？当下又把口气硬了起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流贼都欺负到大名府了，边军士卒更是吃不到饱饭，连暖身的木炭都没有，这让本王怎么蛰伏嘛！”
甘过心里面早就拿定了主意，笑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且听先生一言，眼下杨戬新死，奸贼朱勔王黼等人依旧活跃朝廷，所有大臣们都在等机会，一旦流贼猖獗，事情难以控制的时候，才是殿下上陈奏疏的绝佳时刻。”
“可本王的节度”
甘过一口打断了赵构的话。
“先生说了，殿下若是犟嘴，就告知殿下，等殿下定武军节度使的官职下来，屁股坐稳了，再出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