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涂星星

身高不到一米六，短粗胳膊短粗腿，有着标准***小胡子的坂田寺正战战兢兢长官办公室前，等候着土肥原贤二的指示。
即使他已身居特高课情报处处长这一重要职位，可早就听到风声的他也满头虚汗，手帕怎么擦都止不住，内心一阵忐忑。
挨骂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挨骂的过程。
时间终于挨到了门开的时候了，只听见吱呀一声，一个连肿成红猪头的军官钻出来，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同情的目光深深看了坂田寺一眼。
由于脸已经肿了，小鬼子军官本想张张嘴多说些什么，可等到张嘴时疼得眼泪都要咧出来了，无奈又闭上了，指指里面，示意对方进去。
这阵仗可把坂田寺给吓坏了，忍不住也跟着咧咧嘴想象着被打时的痛苦。
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咬牙还是进去了。
低着头钻进去，只是这小鬼子坂田寺留个心眼，没有把门捎上，一进去啪啪啪左右开弓，照着自己脸猛扇嘴巴子，几下就把嘴角扇出血丝，把刚出去那位和里面的土肥原贤二都弄得一惊一乍。
“长官，都是我的错，全部过错都由我承担！”抹了抹嘴巴的血丝，生怕长官看不到。
土肥原贤二挥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不打也不是，打也不是，看看故意在门外停住听动静的下属，终究是暗自叹口气，以下克上终于是轮到自己头上了。
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拍拍坂田寺的肩膀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转身从他办公桌上拿出一叠文件，摔在下属胸上。
“这是陆军航空兵司令部刚刚转过来的文件，你好好看看再回答。”
坂田寺诚惶诚恐，手忙脚乱去接过文件不让其洒落后，认真阅读起来。
在部下阅读的过程中，土肥原贤二坐在椅子上，掀起茶盖将茶叶撇开，喝了一口感叹道：“你们情报处的努力我是看到的，连支那这么偏远的茶叶都能搜罗出来，味道是真不错。”
估摸着坂田寺读的差不多了，这才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小胡子一挑，不客气道：“可有的地方你们情报科收集的资料远远不够，就在前天，帝国的四架轰炸机在执行任务后一去不回，陆航有理由相信他们遭遇了不测，对于这个事，贵为情报处的坂田君你有什么看法？”
噌一下，坂田脸上的汗全冒出来了，不过此时他没有心思擦，满心思找开脱理由，可磨蹭半天也说不出理所然，最后哼唧道：“大概，或许是支那发生了大雾，这些帝国精英们迷失方向……”
本来他还想继续圆下去，可惜他突然瞥见书桌后的那张圆胖脸的眼中闪出道白光，知道大事不妙，赶紧闭上嘴巴，又是一轮左右开弓。
“嗨，属下失职，让帝国蒙受巨大损失。”
但土肥原贤二可不吃这一套了，猛然起身啪一下子把桌子拍得巨响，茶杯子也被震落摔个稀碎。
外面还想看戏的部下看到这阵仗，知道有些话再听下去就得掉脑袋了，脖子一缩灰溜溜地跑了。
“你之前情报的失职，我们既往不咎，但是飞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否则你就切腹自尽吧。”
说罢，直接把这个不成器的部下给轰了出去。
土肥圆受够陆的奚落了，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那副嘴脸了，想把这事赶紧结束，对东京有个交代。
同时这也是侵华战争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的打击，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不成支那真的出了个人物？
摇摇头，自己也对这个想法可笑，帝国可是战无不胜的。
回到35团，对于拿下四架小日本轰炸机的战功，张辉是没打算隐瞒的，稍作消息后第二天早上，就和程诺拎着油漆刷子来到了机场，在机身刷起了星星。
自己座驾三颗，程诺的那架一颗。
按照国际惯例，击落五架以上就是王牌飞行员了，张辉距离这个称号已经很近了。
不过两人对星星的颜色一开始是有争议的。
程诺主张刷白色，理由是他们身为国军，当然要以青天白日旗的星星为主，继承三民主义精神。
而一心向红的的张辉拒绝，要以红星为主，理由也很简单，红色喜庆大气好兆头，白色不吉利。
得，不吉利仨字彻底把程诺打败了，谁不想运气好一点，空中格斗时运气至少能占四成，安稳升空平安降落才是好事。
不过这争执的情况被地勤听到了，早就被嘱咐好留心状况的士兵赶紧把情况告诉团部。
楚云飞听到属下上接不接下气的汇报后，还有些难以置信，军校毕业的他太了解了这个事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了，放下刚端起来的碗筷就往机场跑，领带都给弄歪了。
来到机场后，在副官的帮助下稍稍整理下着装，忍着激动的语气询问道：“茂行老弟，你这几架飞机涂的星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辉很淡定，本来想擦汗时发觉自己左右手各拿着刷子和油漆桶，实在腾不开，只好耸着左肩蹭了蹭脸后才说道：“团座，机身上的星星不能乱涂抹的，只有打下一架才能涂一个。”
“不知道茂行老弟要涂几个？”印证自己的猜想后，饶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一团之长，楚云飞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这时候程诺想表现，不过由于跟着张辉很长时间了，也变得焉坏焉坏的，故意拽拽的：“哦，团座，我们俩合起来才画了四个星星，不过是洒洒水啦。”
不料张辉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喂，星星给我涂小一点，多留点空间。”
“为啥？”
“太大了占地方，以后涂的会更多，太挤了不好看。”
听到这对话，楚云飞都要被震惊到昏厥了，上级不是给他分了两个镀金公子，给了给他两个金佛爷呀，他35团才是来镀金的。
对于这时候屡战屡败的抗日军民来说，一个战事的胜利带来的鼓舞效果远大于保密的意义。
明白这个道理的楚云飞在部下的搀扶下，用尽力气朝传令官喊道：
“快，快把这个消息上报给第二战区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