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李世民：偷鸡不成蚀把

“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离开时，孔颖达精神有些恍惚，脑海中则是回响着秦彦适才的一言一句。
“纸的与口中的儒学经义是高高在的，缥缈晦涩。就算钻研一辈子，从中体悟到的道理也是浅显的无根浮萍，风一吹就倒。”
“真正的道理，来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而从生活中感悟的至理，方才是这个大唐、万万百姓最为需要的。”
“孔大儒生在圣人世家，自是没有体会过民间疾苦。即便朝代更迭，孔圣世家依旧被皇室推崇，被世人膜拜。”
“可大儒体验过世间百态么？感受过人情冷暖么？”
“遍地饿殍、流血漂橹、易子而食、哀鸿遍野...这只是大儒自书看到的形容词，这样的场面，您见过么，经历过么？”
“只有经历，方能成长。而来自书中或者他人教诲的学问，无法让人体悟人生真谛。”
“当体悟人生真谛的那一刻，即便此人未曾读过圣贤书，所说言语依旧是那经义至理。”
“大儒与其叫我为那些学子授课，倒不如叫他们去那疾苦的民间感受一番。”
“去感受饱一顿饥一顿的无奈，去感受丰收的喜悦，去感受因为弱小而被人欺凌的心酸，去感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去感受颗粒无收的老泪纵横，去感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去感受强敌来犯时的惶恐与绝望，也去感受...”
“去感受民间的一切，那里处处充满着经义至理，处处充满孔圣先贤的思想...”
“孔圣周游列国，看遍世间百态，所以他成了孔圣...”
“讲学就算了，我秦彦无德无能，只是懂的多了点罢了。”
“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而我秦彦，不想误人子弟！”
“好一个纸得来终觉浅...”路，孔颖达仰天感慨，旋即露出一丝苦笑，自语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秦彦，此刻老夫相信你有老夫望尘莫及的学识了。是老夫执念了啊....”
如同洪吕大钟在孔颖达脑海中回荡的话语渐渐淡去，而孔颖达的目光也从恍惚中清醒，随即变得极为坚定。
“是啊，只有去感受一切，方才能得悟经义至理。先祖周游列国的事迹就摆在那里，可为何老夫未曾参透呢，后世子孙无能啊...”孔颖达这般想着，一个决定在心中冒出，愈加疯涨，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回了皇宫，准备去向李世民回禀。
入了东宫，孔颖达等候片刻，便被侍卫请了进去。
今日的东宫人比较少，只有长孙无忌与戴胄。
戴胄刚刚禀报了炭火排烟法的进展，并无任何意外发生，所以李世民此时心情几位喜悦。
原来，只需搭建通道，将炭烟排至屋外，便不会令人中毒致死。
见孔颖达进来，李世民更是眼睛一亮，大笑道：“大儒便免礼吧，秦彦可否答应了？”
孔颖达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陛下，启禀陛下，秦彦并未答应老夫的请求，还请陛下降罪。”
有点小失望啊，不过朕还有后续计划...李世民随意摆手，说道：“无妨，在朕意料之中，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多谢陛下。”孔颖达抱拳躬身，旋即一脸正色道：“陛下，臣请辞。”
李世民一脸的笑容顿时凝固，看着孔颖达：“？？？”
长孙无忌与戴胄安立一旁，闻言亦是诧异不已。
“大儒说什么？”李世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般问道。
“陛下，老夫请辞。”孔颖达又说了一遍，神色几位严肃，说道：“今日虽然未曾如愿邀请秦彦去国子监讲学，但听了秦彦一番话，老夫顿如醍醐灌顶，可谓受益匪浅。秦彦说的对，纸得来终觉浅...真正的经义至理源于生活，源于民间百态。所以，老夫恳请陛下答应老夫，老夫要用三年时间走遍大唐，去看民间的一草一木、一禾一栗、一喜一忧、一愁一笑。待老夫归来时，再为陛下分忧。”
李世民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大儒意思是说，与秦彦交谈半日，您便想请辞游历民间？”
“不只是游历，老夫还要经历。看到的与切身感受的仍旧有所差别。”孔颖达认真摇头，再次抱拳躬身，说道：“老夫请辞，恳请陛下允许。”
“这...”李世民心里有点难受，他迟疑须臾，说道：“这样，这也许是大儒一时兴起，不如先回去冷静两日，待两日之后，若是大儒依旧这般想的，朕即便不愿，也不会阻拦大儒。”
“老夫心意已决。”孔颖达神色异常坚定，但他还是想了想，点头道：“但陛下这般说，老夫怎敢不从？也趁这两日时间，老夫便将一些事情交代好吧。老夫告辞。”
孔颖达走了，东宫偏殿陷入诡异的宁静。
“辅机...”许久之后，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有些心酸且无奈的叹息说道：“朕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啊这...陛下....”长孙无忌一愣，心想能不算么，目的没达成不说，孔颖达大儒回来就直接要请辞了...
但也不能明说啊...长孙无忌斟酌须臾，才低头说道：“臣...一时还有些懵。”
戴胄把脑袋低下，生怕李世民再问他，不过还好，李世民只是仰天叹息，并未为难他，叫他松了口气。
“陛下...”这时，一个侍卫跑了进来，说道：“太皇派人强行把三个厨子抓进了宫中。”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