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中已是空且乱

肖辛则看见燕赤霞的魂魄隐有离开肉身的趋势，但是燕赤霞口中又好像在不停念叨什么，好以阻止自己的魂魄被吸走，所以魂魄时稳时不稳。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聂小倩急了。
肖辛脸色一变，长剑一指：“听闻你前面已经娶了九房正妻，可是无一留有全尸，怎么？你是不行所以每每恼羞成怒吗？”
黑山老妖一哼，似乎并不在意肖辛的话。
黑山老妖一向以吸食男人精魄增长功力，可是他身体特殊，需要阴阳调和，每吸食百的男人精魂，就需要再吸食一个元阴的女鬼，以此来调和体内阴阳之气平衡。
作为千年树妖的姥姥本是他送出去的一个槐树精分身，但是恰好被兰若寺的一个罗刹鬼给吞噬，既然如此，他就操控槐树精精魄，让罗刹鬼给他定期送来元阴女鬼。
早在之前罗刹鬼就已经送来聂小倩一魂让他物色，他也确实看就留下了。
如今罗刹鬼已死，他急需吸食元阴女鬼，因此聂小倩非留下不可。
要不是肖辛灭他一个元神分身，他也不至于祭出聂小倩一魂，好让肖辛也尝尝阳火灼烧之痛。
黑山老妖与他打斗下来，似乎已经看穿了肖辛对聂小倩的心思。但是相比阳火的灼烧，聂小倩丢失一魂应该更让他心痛吧！
黑山老妖心下大愉，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初出茅庐的地府神官到时候知道真相的表情了，应该很悲痛和后悔吧。
“聂小倩，你若是识时务，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俩留下全尸。”黑山老妖盯着聂小倩，似乎是在给她考虑的机会。
但是黑山老妖手指用力，燕赤霞微小的挣扎变得剧烈起来。
肖辛见此，丝毫不耽误，手里长剑直接飞向黑山老妖，飞剑划出一道流光，冲天地下万鬼死灵映射在一片通明之下。
但是一个完整身体的死灵从黑山老妖的衣袍下窜出，直奔肖辛投出的飞剑。
那几个死灵面露恐惧，十分不情愿地撞向了飞剑，下一秒死灵惨叫一声，之后灰飞烟灭，消散一空，肖辛的剑也被撞偏跌落一旁。
就在这时，身边的聂小倩忽然有了动作，扫出几道白绫冲向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完全没将聂小倩放在眼里，一掌拍向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聂小倩虽然只是魂体，但是在枉死城，犹如凡人行走阳间，阴阳颠倒，她被实实在在挨了一掌，身子倒飞出去，撞断了一根死树，然后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
她脸满是痛苦，倒在地几乎爬不起来。
肖辛急忙冲过去，关心起聂小倩：“你怎么样？”
聂小倩摇摇头，但是肖辛发现她身体更加透明，燕赤霞的锁魂符几乎已经不管用。肖辛急忙给她再次输送阴气，让她得以恢复一些。
但聂小倩的身体化实一分，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层。
看着如此辛苦的肖辛，此刻的聂小倩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了。若仅仅只是因为宁采臣，肖辛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若是走得了，公子就趁机自己走吧，实在没必要为了我将命搭在枉死城。”聂小倩低声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聂小倩看了一眼黑山老妖手中的燕赤霞，若是她留下，能换肖辛二人安全离开枉死城，倒也值得。毕竟在聂小倩眼里，黑山老妖就是神灵一般的存在，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肖辛手里一顿，但是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肖辛说：“你不是想投胎转世吗？我给你机会，来世，你必定一生顺遂。若是你想丢掉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你对得起我？”
聂小倩一怔，双眼含泪地看着肖辛，直到肖辛收回阴气，才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轮回转世，她已经奢望已久。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要她这个机会，不仅如此，他还许她一生顺遂。
即便是宁采臣答应帮他挖出骨灰返乡安葬，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投胎之后会经受何种苦痛折磨。
若是带着前世记忆，因为知道机会难得，或许可以熬过，可若是成为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凡人，多少人又想得开，自己凭什么要无缘无故经历那些非人的苦痛折磨。
可是这一切，聂小倩统统不用担心，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聂小倩知道，肖辛在此刻说出这句话，无非是想激起她的求生欲。
但是她也相信，肖辛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你俩能不能别打情骂俏了。”燕赤霞是一个人尖儿，其实早就看出来肖辛对聂小倩的心思，只有宁采臣那个闷子，呆头呆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燕赤霞继续念咒，心神归一，防止自己的魂魄被黑山老妖吸走。
“你小心！”肖辛留下这句话，边观察黑山老妖准备伺机而动。
眼尖的肖辛发现，几番纠缠下来，黑山老妖一直对聂小倩手下留情，即便是刚刚，似乎丝毫不怜香惜玉，可若是真的想下死手，一个怨气只到白山鬼的聂小倩，岂能活到现在。
因此，他反倒不太担心这些死灵伤害聂小倩，除非有黑山老妖的下令。
为防万一，肖辛左手一点，顿时一滴血从他指间飞出，直直落到聂小倩眉心。
判官之血，足以镇摄一般鬼凶，但他若愿意，也是一道保命符。
与此同时，周围传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像是从周围的那些死灵颅内传出，只见黑山老妖脸那双红色眼珠越发红亮。
肖辛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那些声音类似高频声波攻击，好像这些死灵都钻进了他们的脑子里，然后啃噬他们的脑子。
“又来这招！”肖辛无奈。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肖辛脑子里自主有了语音。
肖辛眯眼看向黑山老妖，正要伺机而动，怀里突然发热。
轮盘飞出肖辛衣襟，接着腾空悬停，蓦地旋转放大，无数的黑色细线从这个轮盘钻出，对于那些死灵就像一尊尊从天而降的魔神，轰然间来临，然后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