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去机场的路上

市中心的中层建筑依偎着高耸的摩天大楼，反着光的落地玻璃窗，倒影着天空的影子，繁华城市，堵塞拥挤的车流，让人变得焦躁不安。
坐在车里面的吴暮晨，透着一尘不染车窗看着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对这个城市里面的最深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六岁之前。十几年前的上海没有现在这么的繁华，更没有如此的拥挤，那时候这个城市里面的空气都是带着湿润的清新，触耳的多是欢笑声，人与人之间没有现在的冷漠，见面多会喃喃的交谈几句，车流人行的都不慌不忙，街道上偶尔的鸣笛声也显得那么不刺耳。
这个城市是看着吴暮晨慢慢长大的，吴暮晨却没有关注这个城市的快速发展。
外婆家在这个城市边缘的一个老古的小镇上，这个镇的房子环水而建，房屋除了整修，几乎是保持几百年前的原型。而在短短几年间，镇里面的青石板上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脚步吧嗒吧嗒的踩在上面，经常串门的邻居也都在老房子门头上添上崭新的招牌，做着各种小生意，从早忙到晚。
怕吴暮晨在这越来越多的人群中走失，外婆边关起了那常敞开的院子门，小小的院子成了吴暮晨童年的乐园。从小学到初中几乎都没出过这个镇，后来考了市区的一中，为了不让外婆起早抹黑的为自己操劳，吴暮晨选择在学校寄宿了三年，而这三年间吴暮晨除了回小镇，也没去过这个城市任何一个角落看过，就连去上大学，也没有去回望过这个城市。他也不知道，六岁前记忆中卖糖果的那条街，变成充满油烟味的美食街，去过的游乐场移到市中心以外更广阔的地方，梦境中有母亲身影的弄堂，变成了能容纳之前十几倍人口的高层小区……，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城市的璀璨，只是心要是的安静下来，世界就变得无声了。
市区的车子开的还没有路边行人走的快，司机张师傅看着前面像蜗牛一样在挪动的车子，在看看手上的磨的发着古铜色光泽的石英表，脸上显得十分的焦急。
“大少爷，这市区中心的路，不知道今天怎么堵得这么厉害，可能是前方有什么交通事故，不然不至于堵这么长时间，在这样下去可能会赶不上飞机的。”
吴暮晨望着窗外眼睛转向手上的手机屏幕上，平和的语气安慰张师傅说：“没事，张师傅，航班时间可以改签的。”
“这路况暂时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张师傅听到可以改签也放缓着急的语气。
吴暮晨看看车子的前后都堵得有点水泄不通，查了一下手机地图说：“张师傅你靠路边停一下，这边有个到机场的就近地铁，我自己乘地铁过去就可以了。”
“这个不行，吴先生再三嘱咐，一定要安全送达机场才行。”
早上吴暮晨从家到医院看望吴铭毅后就准备自己坐车去机场的时候，吴铭毅打电话让秘书取消张师傅上午载部门经理去见客户的行程，把吴暮晨安全送到机场看他登机后在回公司，平时吴铭毅有什么事说一遍，张师傅通常都不会出错，这次吴铭毅打了三次电话，一次让送暮晨去机场，第二次打电话让到机场打个电话给他，第三次让送吴暮晨登机后在打个电话给他。跟了吴铭毅这么多年，张师傅也是第一次听到吴铭毅一件事会这样话犹未尽，嘱咐再三，之前吴铭毅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做事说话风格都是当机立断，绝不婆婆妈妈。
“我对这比较熟，也没什么行李，坐地铁能直达，又快又方便，我父亲那边我给他发信息说明的情况了”
张师傅再一次抬头看看前面的车况，“那你到了机场也给我发个消息。”
“好，那张师傅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张师傅将车找到可以零时停靠的路边，吴暮晨拿着个行李包，向透着后视镜看着自己下车的张师傅露出个会意的微笑摆摆手就走了。
走进人来人往的市区广场，吴暮晨有点茫然的看向四周，开了手机导航，才找到了地铁。
地铁里面的人，和马路上车子一样多，只不过车子还保持着车距，地铁里面的人是一个挨着一个相互拥挤着，还都互不会打扰的看着手中手机，吴暮晨挤进这趟开往机场方向的地铁。
地铁里面除了偶有大人喊一句“别往这挤了，都挤到小孩了”。一车的人都抓紧手中的手机默不作声的随着地铁晃动。
因为机场是底站，吴暮晨也拿起手中的手机，搜索起‘怎样追一个爱慕的女生’‘怎么表白’之类的关键词。有点后悔之前在宿舍，徐亚博和大鹏大半夜睡不着在宿舍侃侃而谈各种泡妞秘籍的时候，自己却带个耳机听中内外各种名人的演讲，现在那些演讲可以在下载着来听，而他们那些秘籍确是再也偷听不来。
看到网上写的表白中不可缺就是就是玫瑰，每多少朵玫瑰都有不同的含义，吴暮晨边看边记在脑子中，翻着手机屏上百度章页的时候，熟悉的信息提示跳了出来，果不其然是叶教授的信息：
暮晨，听你父亲说你今天回学校，到学校早的话来趟我的办公室，申请的剑桥大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天道酬勤，恭喜。
一时间拿着手机的手，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风给吹僵了，不随着车厢轻微晃动了。
从和江月半再次遇见，到回家看望父亲这段时间，吴暮晨完全忘了之前申请剑桥研究生的事情。
没到一站就大幅度摇晃的地铁里面，让吴暮晨纠结内心变得上下起伏，上面是自己从小梦想学院殿堂，下面是初见心动的江月半，这种纠结从到站开门到准备开下往一站的关门时间结束了。
初见就似曾相识的江月半，才是自己做梦都在寻求的人，现在和以后所有与江月半无关的梦想都不想去追寻。吴暮晨有点羞愧刚刚为什么自己还会将江月半和一个剑桥研究生就读机会做比较。
如果一份爱有漏洞，想必转瞬即逝这一点纠结，就是个漏洞的补丁，不那么完美，却是完整的。而每个人爱都不能近乎完美。
到了底站，下了拥挤的地铁，吴暮晨像是一个从笼子里面飞向天空的小鸟，身体自由的舒展开来，心向着天空歌唱。
准备上飞机前的一道道的安检，就像一个人在选择另一半一样，抛弃一些不该带的东西，心无杂念，才能一路通畅。
吴暮晨第一次这么期待早点回到待了四年的大学。
这世界最美的地方，莫过于有个你期待的人，在某个地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