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当神仙没意思

“啊……没啥，就是把自己划了个口子。”祁洛自己对这个伤口倒是不甚在意，做菜嘛~哪有不伤手的道理。
谁料青叶上君看到祁洛手上的伤口反而紧皱起了眉头，祁洛心里有些捏不准，这上君是不是见不得血？但一个杀神见不得血怕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那这青叶上君一脸嫌恶和排斥的表情是干啥呢。
青叶上君抬手捏了个恢复咒，勉强让祁洛的伤口不再流血，但还是看得到有个血线留在伤口的位置，浅浅的印子，但是在祁洛略显苍白的手上，有点突兀。
“做事专心点，别发呆。”扔下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扭头青叶上君就离开了厨房。
这事对祁洛来说其实也有点闹心，原本以为成为仙人之后已经不会再受伤，或者受伤之后一个法诀就能恢复如初，但是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并不能立马恢复。做了神仙也不过只是比做人伤口结痂快一点，恢复速度快一点。但是流血量是做人的好几倍啊！魂淡！
祁洛越想越闹心，连带着手上的事情也提了速，全然没有往日做菜当放松的心思。
柳姨看她全部端出来的时候略有些震惊，今日祁洛速度怎会这么快，不过柳姨也没有多问，只是帮着祁洛把菜全部布好，就去干自己的事了。
祁洛和青叶上君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吃饭。青叶上君倒是日常没什么话，而祁洛是因为刚才的事突然有点怀疑仙生。
窗外的天开始擦黑，屋子里显得有一些昏暗，青叶上君脸上的表情好像与往日的有些不同，但在昏暗的光线下，祁洛也并没有发现什么。
“嗒”青叶上君一个挥手，屋子里的灯都亮起来了。祁洛抬头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埋头吃饭。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青叶上君破天荒的先开了口。
“可能有点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菜的味道。”
祁洛有点无语，原来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会不同吗，这还是蛮新奇的。
“有点想不明白”既然已经被察觉到，反而遮遮掩掩的没有意思了。
青叶上君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示意祁洛继续说。
“当神仙图什么？”祁洛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祁洛的问题让青叶上君有点懵，毕竟青叶上君是土生土长的仙人，不当神仙还能干啥。
祁洛看出了青叶上君的疑惑，内心有点感到抱歉，毕竟当神仙又不是人家选的，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
“呃，我的意思是，当神仙没什么意思。”说完这话的祁洛感觉更尴尬了，这话怎么接都很奇怪。停顿了几秒，祁洛索性放飞自我，实话实说。
“你别多想哈，我是觉得成仙以来，突然有点受打击了。”祁洛喝了口酒，接着说“以前在凡间的时候，人人都想成神，还有很多小说都要写点修仙得道的故事。还有些仙人的神话故事，总之就是成仙好处数不胜数。”
祁洛抬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但是等我成了仙，却发现，当神仙……怎么说呢，没别人嘴里的那么好。”
“以前当人的时候，只是受个法律的约束，但是当神仙，不仅要受天界律法的约束，还有各种清规戒律，而且还得清心寡欲一些。虽然说你是特别清心寡欲的那个，但是天界整体还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法术太过万能了，除了情欲，大家也没什么特别的欲望了吧。”祁洛说着有点看着月亮发呆。
“情欲也挺多人用法术解决的。”
青叶上君这句话冷不丁的戳中了祁洛一些奇奇怪怪的笑点，突然开始咯咯咯的笑。不过没多久又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人啊，虽说欲壑难填，但是，没有欲望也挺没意思的。就是欲望这东西常常拿来背锅。人变坏了是因为欲望，人死了是因为欲望，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但是，偏偏没人想过，人本来就是坏的，人本来就是会死的。但是欲望，让人有了希望和方向。”
青叶上君听着祁洛的话，看着杯中的酒，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且吧，我以为，当神仙就可以不受皮肉之苦，不受身体之累。结果呢，仙界也好，人界也罢，都在这天地之间，都要受这天地的规则制约，受伤了还是会疼，会流血，会留疤。”祁洛看着自己白天受伤的手，喃喃道。
青叶上君沉默了很久，许是不知道说什么，问了句“手还疼么？”
祁洛摇摇头“不疼了，就是觉得没意思。”
青叶上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只在仙界生活过，天地间还有人界还有地府还有魔界，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位面，彼此之间相互平行，相互平等，各不干涉。他从来不知道其他位面是怎么样的，也从来没有好奇过，至少在今天之前，是这样的。
祁洛有点怔怔的看着杯子里的酒，开始一点点回神“抱歉，我……我今天的话，有点冒犯了，你就当我喝多了，说的醉话，大人大量放过我吧。”说完的祁洛大大的露出一个笑脸。晃得青叶上君有点眩目。
然后就“咚”的一下，彻底趴在了桌上，开始醉酒后睡觉了。
青叶上君转着手里的杯子，把玩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对面的祁洛，微微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许久之后，青叶上君才起身，把祁洛抱了起来，送回了她的屋子。
窗外的月挂在天上，月光洒下，夜里的人，各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