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文钱，公子卖不？

“敢问美人公子芳名为何？家住何方？”她们做梅子的，一颗果子只有一个核，向来行动比大脑快，心里怎么想，身体就先怎么做了。听雨双眼放光地望着他，倏尔兴奋至极，倏尔神色凝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变换了几种神色。
一旁的白衣小童看不下去，高声应道：“我家仙君的名讳，你个小妖…”哪配知道。小童话未说完，一道清冷的声音将其打断，年长的老仆看他一眼，示意他别出声，小童虽心有疑惑，亦不再多言。
“名曰伏苍，家住流波。你欲如何？”伏苍低头问她。
听雨一脸认真，声音诚恳：“我见公子貌美如花，欲买下你，带回家。”
伏苍嘴角的微笑仿佛出现了一秒的停滞，一瞬间又恢复了自然，只是那黑眸更加深邃了些：“哦？且说说看，你待如何买？”
“我现在虽然没有，但我们湫山的植物，都是顶守信用的，等我赚够银子一定会去找你的！”听雨摸摸兜里仅剩的一枚铜钱，顿时有点心虚，但仍是坚定说道。
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伏苍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他微抬起右手，搭在左边袖口的祥云纹绣上来回摩挲，好似陷入了什么难题。半晌之后，终于做了决定：“我见你诚意十足，与本君也算有缘，若你态度坚决，本君倒不介意赠你一计。”
听雨闻言自是欣喜：“请教公子，此计为何呀？”
伏苍微微一笑：“凡人做买卖，向来是银货两清，若买家有那银钱不足时，也可先行付下定金，双方约定，就是许了诺，待结清余款，自可银货两讫，这便是人间讲究的诚信。你看如何？”
听雨摸出自己唯一的一枚铜钱，虔诚地捧到伏苍跟前：“此计甚好，甚好，敢问公子，我先付一文钱，可好？”
伏苍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了下眉心，半晌之后，取走她手里那枚旧的发黄的铜钱：“好～，茫茫人海相遇，天意如此，本君就信你一回，定金，本君收下了。”
众人呆若木鸡，他们家仙君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一文钱，卖了？还是仙君自己出的主意？完了，他们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会不会被灭口？……众人的担忧还未结束，便听他们家仙君又说道：
“不过，流波山远在东海，待你攒够钱财，仅凭你区区千年妖力，怕是还没到流波，就到东海里喂了鱼。”
“啊，那怎么办？”我还没变成熟呢，怎么能喂鱼。后面半句听雨在心里默默地想。
“本君好人做到底，近日正好要回流波，就顺路载你一程，只是这天下没有白送的午餐，这路费，就一并记在你要买我的帐上，什么时候结清了，本君就同你回家，这回去的路程，若本君心情舒畅，也可一并送你一程，嗯，届时可一并清算。”
听雨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疑惑望他：“可这样的话，我上哪儿去挣银子呢？”
伏苍勉为其难：“本君身边，尚缺一名随从，你若愿意，往后俸禄，就从这帐上抵扣。”
此刻伏苍在听雨的心中，真是个顶顶好的人儿，全心全意在为她出谋划策。丝毫没注意到伏苍微勾的唇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了：“愿意愿意！”
“……”
这到底是谁买了谁，谁又卖了谁？众侍童不约而同进行了一场眼神交流：
“这位姑娘，是认真的吗！”
“呜呼哀哉，为她默哀三秒。”
“伏苍仙君真不要脸啊！”
“伏苍仙居真乃神人也。”
…
从此大家越发坚定地认清了一个道理：“得罪谁也坚决不能得罪伏苍仙君！”
唯有年长的老仆，摸着花白的山羊胡，若有所思。
春光暖，梅子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