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接下来呢

违约一时爽，赔钱......
陈亦低头翻着蒋运舟的合同。
10亿。
这个数字，未免太过惊人。对于她这样一个游离在圈外的普通人来说，10亿就是活在数学课和新闻上的数字，她不吃不喝三辈子，也未必能得来这么多钱。可是他的公司一开口，便是天价，摆明了就是要把他拖到价值被榨干为止。毕竟蒋运舟拍一部戏，收入不过十几万罢了，团队分一分、公司分一分，最后到手里还剩多少呢？对比起那些日收入上百万的演员来说，老老实实干活的孩子总是分不到糖吃的，现在蒋运舟还租着房子，每个月为了上万的租金皱眉头。陈亦很难想象他该怎么度过这一关，眉头也越皱越紧。
距离绯闻事件和解约风波已经一个月了，该拍的戏杀青了，可这件事情却远没有那么快能结束。
“别看了，这个有什么好研究的。”蒋运舟把刚煎好的荷包蛋放到陈亦的手边，把合同拿走了。
“我看着这些数字，跟做梦似的，这是真实存在的违约金吗？”
“那当然，这公司，就是吸人血的公司，我早该从其他被它压榨的艺人身上看见的。其实我跟公司的约这个月就到期了，这些违约金，是不合理的，我会找律师跟进的，你别再关心这个了。”蒋运舟的反应实在不像是一个即将负债十亿的人，平淡得出奇。
“那你打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继续好好演戏，还钱，然后建立自己的工作室。”
他还是没有提这次的事情该如何收尾，难道是想让这件事变淡，淡出大家的视线吗？可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既然他们没有想过要分手，那他这个口碑不好的女朋友，难道要一直藏在阴影中吗？
“我一会儿跟王理群出去看看新工作室的事情。”
“嗯。”
蒋运舟看出她闷闷不乐的心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她大概还在担心他吧。
“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再慢慢和你说。”
“嗯。”陈亦咬着荷包蛋，但像是咬着塑料一样。伴着长久的沉默，蒋运舟出了门，只剩她一个人还待在蒋运舟偌大的家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终于打破了这宁静。
“熠熠，有空吗，我提前到了北京，改成今天下午跟你聊可以吗？”
“嗯，还是原来的地点？”
“嗯哼。”
“好，那下午见吧。”
“下午见。”
陈亦挂掉电话，走出蒋运舟的房子。既然他并不在意这一切，那她只管相信他就好了。毕竟她的工作，现在也头大得很。
午后，咖啡厅，两杯冒着烟的拿铁。
“熠熠啊，最近的文质量有点下滑啊，订阅和收藏跟跳水似的，新书销量又挺一般的，平时一定要上点心啊。”
一阵让人鸡皮疙瘩的寒暄过后，陈星一下子换了一张脸，严肃地进入了正题。
上一次的讨论还是在说书里放照片的事儿，现在就是销量差的问题了。陈亦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天的事情，把她的存稿快耗光了，新写的文越来越让人不满意。别说读者了，她自己有时候看着也会觉得，这写的什么破烂玩意。编剧的活干不好，自己的老本行也写废了，这哪能行呢！
果然，搞事业的时候，谈什么恋爱。
“我知道，最近确实有些事情让我分心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都解决好，然后回到正轨的。”
“我说这些也没有要给你压力的意思，你的经验足，也是我最看好的作家，没有之一，编剧这个行当呢，我觉得你也是合适的，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未来的走向，千万不能三心二意，这样子最后只会把你自己给绊住。”
“我明白了，谢谢你。”
“那就说到这吧，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我就是找你闲聊一下，别太紧张啊，好好写文，专心搞创作，等着你的下一本爆文哈！”
陈亦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然后继续坐下，把因为紧张，没怎么喝过的拿铁一饮而尽，苦涩的咖啡味道混合着一丝丝奶甜，在喉咙里发挥着余味。
“怎么样，兄弟我多少年没跟家里伸过手了，够义气吧。”王理群搭着蒋运舟的肩膀，看着眼前的办公室。
蒋运舟叉了叉腰，看着眼前的玻璃房子，这就是他未来的小独栋工作室了。
王理群把工作辞了，决定加入他的工作室。蒋运舟已经秘密准备工作室很久了，旗下还签了新人，但这一切都是在默默地进行着。他看透了之前公司的那副嘴脸，他知道早晚他都会成为以前那些他看到过得前辈。只是没想到公司竟然在最后快解约的一个月作妖，他也做不到任由公司发挥，便干脆提出了解约。至于这场官司，他在决定和陈亦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打这场仗，无论打多久，怎么打，他都不会畏惧。
自从他决意进入娱乐圈之后，就已经许多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但是家人嘛，恩怨总归是会解决的。只是在这场漫长的吵架中，他先低了这个头，而且他做这一行，也算是能给家人交待了，有了家里人的支持，就像是有了靠山，有了后盾，无论怎么走，他都有底气。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陈亦说？搞得我现在电梯里碰见她怪尴尬的。”
“你尴尬个什么劲？这件事，是我给她带来了麻烦，解约之后，公关方案也会跟上。在此之前，我会把我的计划都好好告诉她，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氛围怪怪的，总是缺了一点，好时机。”蒋运舟摸了摸他脖颈上的项链，皱起眉头。
其实让他讲出，什么才是好时机，他根本讲不出来。但是他总觉得，或许他们现在的氛围总是奇奇怪怪的，面对着陈亦，他好像很难说出口，他的这些计划。
他欠她一个道歉。
但是道歉这个事儿，他恰好不太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