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在下，混元子

眼见阿雪被自己的问题折磨得抓耳挠腮，到底不忍他继续被这个问题折磨下去，王舒月转移了话题，拍拍他的肩膀，等他抬头看着自己时，好奇问他：
“阿雪，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可怜？
阿雪茫然的看着她：什么是可怜？
王舒月倒是被看得一愣，这该如何解释？
奈何读书少，一时词穷，王舒月也懵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换了一种方式问他：“你听不见，也不能说，你有没有觉得老天对你不公？”
这次，阿雪更茫然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鼻子，还比划了一下他的手和脚，而后嘿的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悲怨，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悲什么是怨，只是单纯的同她讲：
阿雪有眼睛能够看见，有鼻子可以闻到味道，还有手能摘果子，有脚走路，已经很好了。
阿雪微歪了歪脑袋，好奇的看着她，比划着：上仙觉得自己可怜吗？
又指了指头顶被灰雾遮盖的天：上仙觉得老天不公平吗？
王舒月惊愕发现，自己居然被阿雪给问住了。
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快点赶路吧！”
说不出来就开始打马虎眼，阿雪单纯，“阿啊”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你倒是把头发梳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的身后跟着个乞丐呢。”
王舒月丢给阿雪一把梳子和一个皮筋，示意他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梳起来。
阿雪拿着梳子“啊？”了一声，王舒月说话太快，他就不知道她说什么。
王舒月被他那呆呆的样子逗笑了，恶趣味的让他把头发梳成两个把把。
阿雪以为这是什么仙人喜欢的游戏，老老实实照做，梳完还冲王舒月做了个鬼脸，“哈！”的吓她。
王舒月：“”
算了，她怕被笑死。
随即又让阿雪把头发好好梳起来，梳成一个高马尾。
阿雪拆掉两个把把，把它们拢到一起，总拢不成高马尾，干脆绑在脑后，就像是酒吧里弹吉他的长发文艺青年同款发型。
王舒月还是觉得很好笑，但比起刚刚的两个把把，现在这样就正常多了。
“吃吗？”王舒月掏出一包薯片，递给阿雪。
阿雪学着她的样子打开包装，把里面的薯片聚起来看了又看，又闻了闻，露出惊喜的神情，试着往嘴巴里扔一片，嚼巴搅巴，“啊！”的叫了起来。
王舒月自信问：“好吃吧？”
阿雪点头，伸手就抓了一把往嘴里塞，两腮鼓鼓，满眼的满足。
“是饿了吗？”王舒月狐疑低喃，又拿了一瓶水和一块面包给他。
阿雪果然是饿了，一包薯片被他几把吃完，拿着面包和水又是一顿囫囵，这才摸着肚子冲王舒月傻笑。
看他笑，王舒月也忍不住笑，难得的放松下来。
两人一路走一路击杀邪魔分身，还没到瀛洲，王舒月带来的束魔囊就满得装不下了。
阿雪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他也不问，一根筋的跟着她走，光着的一双脚到底还是没穿上鞋，而是把剩下的那一只鞋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前方的路越来越黑，灵灯的辉光都快要被遮蔽了，好在王舒月神识强大，还有神通在手，并没有迷路。
阿雪嗅觉很强，王舒月以为他会跟丢，但他始终跟在她身后一米的距离，哪怕都看不到她的人影了，他也没走错过。
有时王舒月也在想，像阿雪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得到很好的引导，以后绝对也能成为一个大人物。
黑暗中，又见到了一点光亮，是从瀛洲传来的光。
穿透力极强的探照灯，在这无尽的茫茫黑暗中，指引人们前进的方向。
站在瀛洲的城池外，看着城楼顶端那盏如明月一样大的探照灯，阿雪目中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城下何人！”墙上负责守卫的修士厉声喝道。
王舒月亮出了云鹤宗弟子的铭牌，守城修士顿时换上恭敬的神色，施法将防御大阵开了一条缝，让她入城。
老实说，现在瀛洲的状况，出城者多，入城者少得可怜。
那守卫眼含期待的给王舒月行了一礼：“前辈可是前来支援瀛洲的？”
王舒月没说是和不是，直接问了他现在城内的情况，守卫便认定她是来支援的前辈，对他又恭敬了不少，仔细同她讲了现在海城的状况。
“鲛人族已于昨夜退兵，内城红叶山庄遭到邪魔猛烈进攻，数不清的防御大阵丢下去，也无法堵住那道裂口。”
“未免深渊封印被邪魔破坏，家主带领全族上下抱着必死的决心遁入禁地加固封印，只余大小姐一人留守山庄，仍在与邪魔战斗。”
“前辈，今日上午御音宗以派弟子过来支援，眼下邪魔暂退，但仍围在红叶山庄阵法之外，虎视眈眈，还请前辈出手助我等一臂之力！”那守卫恳求道。
王舒月释放出明目神通把整个海城收入眼底，整座城池的状况清晰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如今这海城已经被分割成两处，一处是被邪魔团团包围的红叶山庄，还有一处就是她现在的所在地，临海的南城门下。
城内百姓早就逃的逃死的死，所剩无几，现在还留下的，就只有修为在筑基之下的一群守卫，以及红叶山庄里前来支援的各派弟子。
此刻，红叶山庄那边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黑色龙卷风，龙卷风一步步缩小包围圈，位于中心点的七彩灵力光晕被逼得越来越几乎要被黑色龙卷风蚕丝殆尽。
王舒月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邪魔分身那么努力的想要攻下深渊，难道是想把深渊里被封印的魔界通道打开，把魔族释放出来，将九州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王舒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对那守卫说：“帮我安顿好阿雪，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