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故意

“可是，由着大姑娘这般出去，会不会乱说世子夫人的坏话？”杏秋瞧着李琰每日都来，也让她闹得没了耐性，但那是主子的小姑子啊，主子才嫁到婆家没多久，若是得罪了小姑子，说出去也不好听。
“杏秋姐姐，大姑娘的性子你还没看出来吗？便是世子夫人每日好言好语的哄着，没按着她的心思替她辞了那嬷嬷，等多过几日，照样怪世子夫人不好！”下人自有下人的一个小圈子，相比起杏秋终日为着容歆转，紫烟更活泼机灵些，这些时候已经结交了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姐妹，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些。
“这话怎么说？咱们可不能往外编排主子，叫世子夫人面上不好看。”杏秋性格稳重，又是容歆身边的大丫鬟，容歆才到侯府没多久，只叫紫烟留心着上下的事，先慢慢看着。
“这是自然，”紫烟性格活泼，被杏秋仔细叮嘱过，寻常与其他小丫鬟相处，也留心着没说过不妥当的话，杏秋问起，便解释道：“是大姑娘身边的红杏说的，大姑娘常抱怨老夫人偏宠世子和二公子，又说老夫人就想将她赶紧嫁出去，免得砸在手中。咱们都知道老夫人为大姑娘费了多少心，她这样说，委实……”
紫烟一个丫鬟，白眼狼的话不敢说，但容歆和杏秋都明白了。容歆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些话日后不许再说了，大姑娘那里，她若不满意，我也没有法子，左右做好我这个嫂嫂该做的就是了。”
紫烟和杏秋都应了下来，瞧着时辰不早了，又去大厨房取饭食。
李湛出了门，容歆料想他一时怕回不来，也就没等他用膳。大厨房送来的饭食味道尚可，但留着热过就没什么滋味了，容歆想了想，吩咐紫烟去大厨房看看，若有适合留着的，一并带一些回来，他们这边没有设小厨房，但耳房的小炉子温着饭食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没过多久，紫烟一脸怒容的回来了，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道：“世子夫人你看，这都是些什么！”
容歆看去，食盒里惯常是三菜一汤并一个凉菜两盘点心，但汤是素三鲜汤，三个菜一个是双椒鱼头，一个辣炒牛肉，还有一个木须肉，凉菜是蒜蓉茄子。不等容歆说话，紫烟便接着道：“厨房的人说，这些菜辣菜都是大姑娘点的，可取膳食的时候，就让人先去，抢了膳房送来春景园的那一份。膳房的人不敢硬抢，就将这些给了咱们。”
李琰爱吃辣的事，容歆也知道，有时一起用膳还会嘲笑别人不能吃辣，但容歆也没想到她能弄出这种恶心人的事。景侯这些天去了外地谈生意，李勤在书院里，府上吃饭的就那么几个人，容歆还能将这些菜拿给李老夫人不成，唯独让李琰算错的，大概是容歆平时不常吃辣，但并不是不能吃辣，甚至容歆本人还挺喜欢吃辣的。
“大厨房那边怎么说？”容歆其实挺喜欢吃辣的，但容家是南方人，她自小在容家长大也没什么机会吃辣。后来到了京城来，容歆也不是自己开火，吃东西总要照顾旁人的口味，何况多年没怎么吃辣，容歆对辣也没那么执着。话虽如此，她不会为了这点事大动肝火，但也要看看大厨房对她这个世子夫人是个什么态度。
“大厨房那边说是给重新做，可这会儿重新做得花不少时间不说，说出去也不好听，奴婢就自己做主，将这些菜带回来了。”紫烟也是衡量之后，才做了这个决定，李琰闹这一出说出去是故意使性子为难嫂子，容歆要是真大张旗鼓的让人重新做，就成了跟小姑子打对台戏，有理也成没理了，“奴婢记着世子夫人说要带些方便热着的吃食回来，瞧着大厨房有卤好的牛肉，就要了些，另有厨子准备另做的材料，也带了些回来。”
容歆看去，卤好的牛肉呈酱色还带着温度，显然是今天备好，明日要用的，这个季节，卤好的肉能多放两日，也别有一番滋味。除了切好的酱牛肉，还有一大碗吊好的汤和切好的面，紫烟细心，又要了些洗好的蔬菜。
想着李湛也不知几时回来，便是煮粥也不便存着，反倒是这面方便，这个季节放到明早都没问题，容歆想着，李湛若是不想吃宵夜，她还能留着明早煮来当早饭。这样想着，容歆就夸了紫烟两句，叫她将汤和面放好，准备坐下用膳。
瞧着红红火火的一桌子，杏秋见容歆拿筷子，连忙劝她，“这也太过了，世子夫人稍等，奴婢煮一碗面给你吧！”
紫烟同大厨房的厨子说的是给世子预留的宵夜，但因为李琰将春景园这边的饭食都拿走了，大厨房虽不敢强抢，可更怕得罪了世子和世子夫人，汤和面条都备的多的，怕紫烟拿不动，还派了个小丫鬟帮着送来，如今给容歆煮一份也没有问题。
容歆却有些跃跃欲试，摆摆手道：“没事，我好久没吃辣的了，正好尝尝鲜。”
杏秋是怕容歆吃坏肚子，但瞧着容歆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底没说什么，只先给容歆盛了碗汤，叫她先喝点热汤暖暖胃。
见容歆一样一样尝过去，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杏秋到底有些忍不住，道：“世子夫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先前她劝着容歆，是想着毕竟是小姑子，当面说她叫她气恼传出去不好听。可自家主子才是侯府日后的主人，却叫人这样欺负，若是就这么算了，主子日后怎么在府上树立威信？
容歆正慢悠悠的剃鱼肉吃，天冷了，屋子里虽然烧了地龙，饭菜还是冷得快，凉菜容歆只尝了尝，倒是这双椒鱼头因为浇了热油，又有热水暖着，热乎乎的正好入口。听杏秋的话，容歆摇摇头，道：“我能拿她怎样，如今是她不懂事，我难道还能为这点事告到祖母那里去不成？更别说以牙还牙了，我这个嫂嫂若真跟她唱个对台戏，那才让人笑话。”
这么说也有理，可到底有些憋屈，偏在这个时候，李湛从外面进来了，见到桌上的菜，有些惊讶道：“原来阿歆喜欢吃辣吗？”
容歆没想到李湛这会儿就回来了，起身道：“还以为你要晚些才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出门就遇到了太子殿下，我将事情告诉他了，就没进宫，直接回来了。”李湛看了看桌上，两个人的饭菜，容歆刚吃过还剩下不少，不过容歆显然没打算给他吃剩菜，她刚吃好，叫小丫鬟收拾碗碟，向李湛道：“我给你煮碗面吃吧，刚好有卤好的牛肉。”
李湛出门在外时也吃辣，不过在府上用膳的时候不多，通常大厨房送来什么他就吃什么，并计较，瞧见这一桌辣的，突然有些嘴馋，道：“有辣椒油吗？配着面吃味道应该不错。”
“……”容歆往小锅里添水的手顿了顿，“没有，叫人去大厨房取一点吧！”
小丫鬟收拾桌子，紫烟就跟过来帮忙，闻言道：“什么样的辣椒油？”
“辣椒粉，撒了芝麻粒，泼上热油，就可以了吧？”辣椒油容歆倒是吃过，但自己做是没试过的，不过常见的辣椒油差不多就这样。
紫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蠢了，自家主子打小也是娇养着的，哪能知道这些，想来大厨房里的人应该是知道的，应了一声，便往外走，正好小丫鬟收拾好了碗碟，一起送到大厨房去。
容歆不大懂厨艺，不过煮碗面条是可以的，卤牛肉一直在炉子边放着，也是温热的，容歆将吊好的汤热了一些，用来调底汤，又重新烧水煮面，洗好的蔬菜也一起煮过，放到底汤中，等面条煮好，雪白的面条卧在汤中，再添上几片卤牛肉，紫烟刚好取了辣椒油回来，李湛自己接了碗来，加了辣椒油一拌，色彩鲜明的一碗，看着就美味。
见容歆陪李湛坐着用膳，小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只等晚些过来收拾。李湛先前没多想，只当容歆突然想吃辣，这会儿回想起来，容歆问过他晚间想吃什么，当时专门让人叫大厨房那边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刚才却全没看见。想到这里，李湛微微皱眉，道：“可是厨上的偷懒，胡乱换了菜单？”
府上人不多，菜通常是一起做的，另做得自己出钱，还得提前说好，否则浪费是一方面，就一个大厨子也做不出来。李湛临时想吃狮子头，容歆也是让人给了钱的，好在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食材，临时说一声也能做。只是容歆提前让人说了，又给了钱，还将菜换了，这就是大厨房的问题了。
“没有，大厨房按着先前说好的做的，只是大妹妹突然想吃，就先拿去了。”容歆没打算专门去告状，但既然李湛问了，她也没打算替李琰遮掩就是了，“大厨房本来说要另做，只是我想着也不必兴师动众，况且我也挺喜欢吃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