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在纪元中看生死

画老虽是上一个纪元的人，可他如今已经是天道的代言人了，不止是上一个纪元，而是每一个纪元。
这一个纪元的画老，同样带来了画中的世界，在大千世界中收集每一个符合条件可以在浩劫中活下去的人。
那两个五境也收到了画老的画中世界，只是究竟进不进去却只能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五境，除了看不透大道，这一个纪元的大千世界他们都已经看透了，不再会为了自己的生死而进入画中世界，更多的是坚守自己的大道——一如当年的黑暗天君，一如光明神帝，一如叶川……明明可以在画中的世界度过浩劫，可他们还是各自选择了各自的道路。
而这两个五境也会作出自己的选择……
昊辰大陆。
一叶孤舟上，画老盘膝而坐，衣衫朴素，缓缓地来到昊辰大陆一处人迹罕至的大山。
孤舟停在山峰前，画老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山峰，开口时，语气带着复杂和沉重，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一个声音直接传入画老的神念之中，话语传出时，那山峰上慢慢地浮现一个青年的模样，那是叶川。
在浩劫降临的最后一刻，画老还是找到了叶川。
“是天道让你来找我的吗？”叶川嘴角微微带着一抹从容的笑意。
“这一个纪元就要毁灭了，老夫只是来看看你做出了选择没有。”画老缓声说道。
这既是他自己下过来，也是天道的意思。
“我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还未见结果罢了。”叶川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画老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望着昊辰大陆外的星空，在外面的大千世界里，浩劫降临让无数个世界陷入惊慌。
“一个纪元的终结，同时也是另一个纪元的出现，这是在天道之下的规则，我们本来就是在这天道规则下存活着，又如何能够走出天道规则之外？”许久，画老轻叹一声，神情沉重，
“这一个纪元就要走到尽头了，你看那两个五境，就像当初的黑暗天君和光明神帝一样，他们尊重天道，同时也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可只要是没有走天道安排的路，下场就只有一个。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能够得到大道的恩惠的。”
“若是达到真的施恩与我，那就不应该降下浩劫，更不应该让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人肚子承受着万载岁月的孤独……”叶川笑容苦涩。
唯有在画老面前，他可以将自己的的情绪表达出来，因为这茫茫宇宙中，如今只剩下画老一人能懂他的心。
“你为我画了两幅画，两个画中的世界我都进去了，你应该更清楚我的决心。”叶川的目光愈加坚定起来，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将记忆中的面孔找回来的机会，我一日不死，这份执着便一日不散。你也可以让天道将我摧毁，那样的话我也可以从此解脱了。”
他在这里静修了一万年，他的心就想着世间的风霜，冰冷，沉静，唯有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能够勾起他的回忆，泛起涟漪……
“何必呢。”良久，画老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这是大道的规律，没有人能够改变。每一个纪元都有人能够活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最珍视的东西都与过去一同埋葬，只剩下回忆在心底作痛。可他们也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不会再有浩劫，不会再有生离死别，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值得你去留恋吗？”
天地间，下起了雪，落在两人之间，如隔世的轮回。
“但你说过，画中的世界是无容身之处之人的归宿，他们进入了画中的世界，说明他们已经将过去的前尘往事一并抛弃，面向新的生活。
可我不能，我有容身的地方，可我不能将过去遗忘，因为他们已经化作不可磨灭的痕迹，经过岁月的沉淀，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无法遗忘，也无法抛弃。”叶川轻声说道，风雪中，白了头。
画老沉默了。
风雪中，一人坐在舟船上，一人坐在山峰上，彼此沉默。
许久，画老轻叹一声，说道：“既然你如此执着，老夫也不勉强了。不过走之前老夫可以跟你说的是，天道之外确实存在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一个真正的、无边无际的苍茫世界，无拘无束。
如果你此生有幸得以摆脱天道的控制，寻找到一个世界，能够将你记忆中的面孔复活。”
“真正的苍茫宇宙吗？”叶川轻声喃喃。
“老夫只能说到这一步，这一个纪元就要毁灭了，世界将重置，你何去何从，老夫也无从知晓，只是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相见，亦或者……不再相见。”
说完这一切，画老的舟船缓缓开动，离开了昊辰大陆……
“真正的苍茫宇宙……或许或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去到真正的宇宙之外吧……”
叶川喃喃着，身形消散。
……
浩劫，终究还是降临了，灭世的光幕不知从何而起，而将大千世界所有的大陆都重置，所有的生命都在浩劫中消亡。
那两个这一纪元的五境强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坚守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在浩劫中无怨无悔地陨落。
昊辰大陆也在浩劫中灭亡了，大千世界无一幸免，只有叶川的神识能够无视浩劫，亲眼看着一个个大陆的生命消逝，就像当初他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
第二个纪元，过去了，第三个纪元来临；
大千世界重生、生命诞生、修炼、五境出现，浩劫降临，再毁灭，再重生……
一个又一个纪元重复着生与死，叶川看着一个又一个纪元的覆灭，看着每一个纪元中，所有人的选择，有时候他也会出现在某一个纪元的某一个大陆中，近距离地感受他们的对浩劫的态度，但反应几乎都是一样的。
无数的纪元诞生了又毁灭，却再也没有像叶川这样的、身处纪元中却又游离在纪元之外的人。
世间万遍，默默地感悟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