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来是我？

“亲眼所见？”
宇文化及的脸色越发的沉重。残城倒青云的异象已经超越凡俗的想象，而这通晓阴阳，唤来死人的手段，却是让宇文化及生出了本不该有的心思。
世间恐怖之事莫过于生死！若是有朝一日死人站在活人面前，这人心最深的恐怖将会无限淡化。
甚至若是死去与生来都具备完整的思维，这世间不乏有疯子愿意放弃自己一日衰败过一日的肉身。
“亲眼所见！最后三十息，天上的残城之中没有丝毫声音传出，那是江先生停止了那残城的时间，让他的小厮和他的阿爷与小妹道别。”
宇文成都的眼神频频投向书房之外，他的五感敏锐，厨房那边的香味更是让他的肚子发出声响。饿了近乎八个时辰，寻常人都会饿的受不了，更何况是食量大增的宇文成都。
“吃完之后，回仙客来。你自小天资聪颖，纵使你是无意间学了江先生的法，可这师徒名分已是事实。”
宇文化及心中有了想法，要让自己儿子死死的抓住这堪破生死的大机缘。
“天资聪颖吗？我算什么天资聪颖？江先生给我三天的时间，要我回答世人万千，为何要渡我成仙的问题，我在仙客来跪了八个时辰，却始终想不明白先生要我为什么……”
宇文成都终于扳回了自己的脑袋，他看着自己两鬓有些斑白的父亲，语气有些低沉。过去的八个时辰，他还是不知晓如何回答江先生的问题。
“成仙？世上当真有真仙？”
宇文化及吐出来一口气，细细的询问起自家儿子白日经历了什么。
“若是我内劲大成，可称为陆地神仙。虽不可凌虚御风，不可飞天遁地，却依然享二百年寿命。”
宇文成都没有隐瞒自家亲爹，尽可能全面的将白日江匀的话语尽数复述给自己父亲。
“内劲大成？我记得昨夜你和我说过，内劲大成是罡劲是么？修成罡劲，可享二百年寿元？”
宇文化及的声音压抑着颤抖。对于现代人来说，两百年寿命虽然也称得上长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平均年纪就是七十朝上，条件好一些的活上八十也不算难事。
然而在这个时代，五十便知天命了。活到五十，已经算得上踏入老年，能不能活到六十全看天意。
在宇文化及眼中，两百年，几乎等同于将自己的寿命延长四倍！哪怕是他这样的权臣，这一刻也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明劲，暗劲，化劲，丹劲，罡劲。这是先生目前说出的内劲五重，内劲大成，的确是罡劲不假。”
宇文成都点头，他才二十多岁，哪怕按照正常的寿命来活也还有好几十年的光阴，对于延寿两百年虽然心动却没有到急迫的地步。
可宇文化及不同，他今年已经四十朝上。再过上几年就要进入知天命的年纪，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寿命在追赶他。
“江先生的考验我帮你回答！他是神仙中人，人间的权贵财富在他眼中皆是过往云烟，他看重的是你的资质！昨日仙客来的话本我也看了，我没有悟出任何东西，甚至只将它当个故事一听。”
“可是你不同，你在江先生的三言两语之中就悟出了内劲。江先生是看中你的资质，而不是看中了你的富贵和权势。”
“你要拜入江先生门下，明日便回答江先生，自己勇冠大隋，不弱古时霸王！若得先生传法，必然不坠仙人门庭，勇武精进，青史亦可列名。”
宇文化及不愧是大隋的权臣，一眼就看出江匀是在考验自己儿子。若是寻常，他自然是希望宇文成都自己参破这个道理。
可是知晓了内劲可延年益寿，他心中只是迫切的希望宇文成都真正的拜入江匀门下，乃至于渡他入门。
“是，我？”
宇文成都听着自家父亲的话语，心中恍若拨开云雾。他的双眼有些失神，白日里江匀的话语更是一字一字的落在他的耳边。
“原来是我！富贵，权势，尽数都是外物！若是我自己事事都想着借助外物，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先生又为何要渡我？”